赵寻良在前线,韩琬秀更多关心的是战事。这一年在南昌爆发了武装起义。韩琬秀读着报纸。她很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仗要打来打去的。大家和睦相处好好过日子不就行了吗?她希望战争早点结束,她的赵寻良早些回来。
就在这样的等待和期盼中迎来了一九二七年的除夕。也是阳历一九二八年一月二十二号了。
孩子们都走路了,韩京浩和韩英浩都带着妻儿回家过。大家都开开心心的,赵伟卓说:“我爹没回来。”一下把家热情洋溢的情怀给降了一下来。
韩琬秀对儿子说:“等打完了坏人,你爹就回来了。”
孩子天真的问:“那几时打完坏人?”
“娘也不知道。”韩琬秀这样的实话对儿子说。她不能给孩子一个无影的承诺。
年初二,一家人又忙了一天生意。
年初三,韩京浩与韩英浩各自回家。韩家依旧忙每年的农事。这一年国家一样的动荡不安,赵寻良有信来,战事还没有结束。转眼又到了年底,韩琬秀和李亮拖一车瓷器去了韶关,马上就要过阳历年了。
阳历年一过就是一九二九年了,可是,中国老百姓才不过什么阳历年,就过自己几千年来的农历除夕年三十儿。
韩琬秀准备今年开秋学的时候就送儿子去上学了。想想时间过的可真快。一转眼儿子都五岁多了。晚上到武馆去学功夫,赵伟卓学的很认真。他说:“等爹回来,我要跟爹比试比试。”
每年舅舅们回来还要与舅舅们比试比试。弟弟和妹妹们也跟着学摆架式。常常惹来一阵阵的笑。
赵伟仪也有两岁多了,还没见过爹爹。
韩琬秀到了冯茂林的商行。这一批瓷器是广州那边一个大客商定做的。她让茂林叔好好的看一下,不要有什么差错了。冯茂林对她说:“秀儿,你看过了就行。茂林叔对你是放心的。”
韩琬秀说:“谢谢茂林叔了。”给了他一张单子,“我明天带这些回去。茂林叔麻烦您,让伙计们给装车。”
“好。”冯茂林接过单子看都要没看。就叫来管事把单子给了他,“明天,给大小姐装上这些货。”
“是,老爷。”管事的接过单子看看就走了。冯茂林把韩琬秀拉到一边坐下:“秀儿,寻良他们回来了。”
“真的!”韩琬秀激动高兴兴奋声高八度的站了起来。忙碌中的伙计和李亮都往这边看了过来。
冯茂林摆了一下手告诉大家没事。让大家继续卸车。他看着韩琬秀,手轻轻的拍着自己的耳朵玩笑:“拍一下,看耳聋了没有。”
“嘿嘿。”韩琬秀坐了下来,不好意思的笑,“两年多了。又是打仗,所以听到寻良回来的消息就激动。茂林叔,他现在在那儿呢?”
冯茂林说:“在山里湾这个地方你知道不?”
韩琬秀摇头
冯茂林:“离城这里有二十里,离狮子头镇子好像还近些。以前那里是清兵营。他们现在就驻守在那里修整加防守,守粤汉铁路湖南入广东韶关这一段的安全。他们回来也有一个星期了。是你上次刚走。第二天政府就到火车站去迎接他们。
于司令他负伤回广州治去了,哦,现在是于旅行长了,寻良也是旅参谋长。”冯茂林看韩琬秀着急的样子,就说:“好了。我也不啰嗦了,说一下重点。他们一回来没有在城中停留就去了他们的营地。全是破破烂烂的。政府当天也送去了一些物质。我们商会也组织了一些物质送了过去。
我见到寻良,他很好,现在于旅长不在,军队的事是他管。我也对他说了这两年来家里的事。他说他有空就回家看看去。现在城里乡下也贴有招兵的告示。这几天有好多青年都当兵去了。英浩那里我也去了电话。”
韩琬秀站了起来说:“我去看看他。”
“行,开我的车去。一会儿也就到了。”冯茂林也站了起。看韩琬秀那个激动的样子。他说:“看你这样是开不稳车的。我让阿昌送你去吧。”
“哎,谢谢茂林叔。”韩琬秀就去对李亮说:“姑爷回来了,我去兵营看看他。你装好货后就回去,这天看着也晚了。对胡姐说,我今晚可能不回来了,让她不要等门。”
“哎。”知道姑爷回来了,李亮也很是高兴。
韩琬秀与阿昌出了城,走了好一段山公路,来到一个哨卡前,哨兵问了情况。他们也认得冯茂林的司机,放了行。又走了有一会儿。远远的就看到赵寻良跑了过来。韩琬秀眼里全是泪水,只能看到一熟悉的身影矫健的向她奔来。
韩琬秀让阿昌把车停了下来。她下了车。一脸泪水的迎了上去。跑到跟前赵寻良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就把她紧紧的给抱住了。一会儿赵寻良松开她说:“接到哨卡打来的电话,说你来了。我就迫不及待的想见到你。”
韩琬秀退了一步看着他说:“我还不是一样。茂林叔对我说你回来了。”韩琬秀按着自己的心口说:“我这颗心都已然跳出来了。茂林叔就让他的司机阿昌送我过来了。”
韩琬秀也看到赵寻良的领章上以前是二杠两颗三角星。现在是三颗了。
韩琬秀还是两年前赵寻良见到时的样子。至从接家里的生意后,她很少穿旗袍和裙子,都是穿着女式的洋装。因为要开车有时又搬货,在车上码货。爬上爬下的穿裙子和旗袍都不方便。她的头发也是烫的卷发,与洋装很是相配。在丘岭她就是时尚标。在韶关也是新风尚的人物。加上自身文化修养高雅的气质与精明能干的魅力,是很多人是模仿不出来的。
“还真谢谢茂林叔。”赵寻良牵着她的手说。
“大小姐。”阿昌开车上来说,“赵参谋长好。”阿昌是认识赵寻良的。他说:“大小姐。那我就回去给冯二爷复命去了。”
“歇一下喝口水在走吧。”赵寻良客气一下。
“不了。这一会儿就到家了。那我这就倒车回去了。”
“路上小心点。”
“哎。”
赵寻良与韩琬秀牵着手站在那里看着阿昌倒好车走了,他们才转过身来。赵寻良四下看了一下没人。就在韩琬秀的脸上亲了一下。韩琬秀哎呀一声推开他问:“这两年多来。你受过伤吗?”他们边走边说。
“受伤过。”赵寻良轻松的说,“不过现在都好了。就是最后一场仗。于大哥受伤了。在野战医院抢救了两天,才抢救过来。现在送到广州去治。”看着韩琬秀担心的样子,赵寻良说:“医生说没事了,到广州治好后在养养也就好了。嫂子也在广州,没事的。”
赵寻良也问了一下子家里父母和孩子们,韩琬秀说都很好。
他们说着话就来到了兵营,兵营还很烂。士兵们都还住到帐篷里。韩琬秀看到在一边有一大块的空地上放满了砂石材料。在另一边也有挖好了的地基。赵寻良告诉她:“明天就可砌砖先把营房修起来。”
“这不是老兵营地吗?”韩琬秀知道兵营一般是不会乱驻的。冯茂林也对她说过这是清兵有老营地。何况赵寻良他们还有任务,要防守湖南入广东段铁路的安全。
赵寻良说:“是老兵营,以前是清兵驻地。营房都是木质的,都这么多年了,也烂了。又被天火烧了,你看。”赵寻良指着前边的树林里对韩琬秀说:“那里还有几栋没被烧,我们旅的指挥部与此一些机要部门就在那里了。”
“那你住哪里?”
“我也一样住帐篷。”
“是吗?”韩琬秀快走的笑说,“我还没住个帐篷呢?”又问,“你是一个人住吧?”
“是的。”赵寻良快走的跟了上去,在她脸上轻拍了一下。
“那前些年,张司令的兵就没驻扎在这里?”
“没有。可能那时的看与现在不同吧。”
“军事要地,什么时候都是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