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走。”
没走的都留下来,安心的做着事,也议论着战事。
小小的韩琬秀穿着孝衣跪在母亲的灵前,流着泪一叠一叠给母亲烧着纸钱。她还不懂的洋人破门入城对国家有多大伤害。她知道她与刚出生的弟弟没了母亲。
陈玉英在烧的时候,她问奶娘:“为什么要烧纸钱?”
陈玉英告诉她:“这样秀儿的娘在那边就会有钱花,有饭吃,有衣穿。烧的多,娘在那边就会有好多好多的钱。就不会挨饿受冻。”她信了。所以她就一直跪在那里不停的烧。
陈玉英对她说:“秀儿,别把纸钱与弄散了烧。像奶娘这样,几线一起叠着烧,娘在那边才收到大钱。散着烧娘收到的都是小钱了。”她信了奶娘的话。她五六张的折叠着一起烧。
陈玉英也去看了一下梅香,告诉她事情都安排好了,太太后天出殡,让梅香放心。她对齐嫂和李姐说这两天她们什么事也不要管,就负责梅香和两个孩子就是了。
晚上十时,来了一位受了伤的兵爷。有人给他递来一碗水,他接过一饮而尽对韩炳麟说:“韩掌柜,韩大哥。洋人破了东直门,朝阳门,直奔紫禁城城去了。我们一直都在第一线以死相拼。也没能阻挡洋人的进攻,唉!”兵爷长叹一声说:“韩意风正校战死了,就留下一句话:请大哥好好的照顾妻儿。**校他死的英雄。”
瞬间韩炳麟他的心有再次被撕碎了一下的感觉。兵爷说完对着冯月娘的遗像鞠了一躬就走了。
韩炳麟流着泪看着妻子的遗像:北京皇城看来是保不住了。为什么我韩炳麟的命运要与国家的命运一样,要遭遇如此大的伤害。在同一天,丧妻失弟,才三十岁的韩炳麟无语问苍天!
韩意风战死的事,韩炳麟对谁也没说。他觉得有些事就现在家里这个情况,让他一个人来承受就够了。
第二天上午,韩家请的道士在念着开路经。
陈玉英扶着小小的韩琬秀在那里跪拜。中午时,外面有消息传来,皇上和太后逃出了紫禁城。大家一片哗然:“皇上跑了?不管我们老百姓了?”
“那洋人会对皇宫怎么样?”
“听说洋鬼子杀了好多人。”
“皇上不要龙椅了?”
“那他还是不是皇上?”
“看来这天要变了。”
八国联军攻进北京城,光绪与慈禧出逃北京西去,这个丢宫弃民的耻辱定格在公元一九零零年的八月十五日。这一天也是八国联军自己的耻辱。无羞耻的争夺故宫里的各种字画玉器文物。
悲痛中的韩炳麟不想发表什么言论,他只想让他的月娘好好出殡下葬就是了。今天也派人去外婆家,可是,还是过不去。
晚傍时,陈玉英让那两个伙计带着道士,李老伯的人去了坟地去挖坑,明早出殡好下葬。一切都还算顺利,就是在下葬时,韩炳麟一度地晕厥了过去。韩琬秀是哭爹喊娘。大家一起流着泪。
陈玉英是悲痛中不乱。大家填了土,竖了碑。烧了香,丧事就这样的完成了,回到家后灵堂以撤走。院子也打扫干净了。陈玉英与李老伯算了用度结了帐。
李老伯他们走后,陈玉英看着大厅,家还是一样的家,可是总觉得空荡荡的。一点也没有了生气。这办丧事的帐。她想等韩炳麟情绪缓一些再与他说说。两位理事吃过饭之后也带着伙计们回茶馆和铺子。不开业,先休息。
两天后,买菜回来的齐嫂子从街上听老百姓议论,洋鬼子把北京城给分了,各占了一块。其它的她也不知道的太清楚。
满了头七,韩琬秀的外婆才与两个舅舅来。这几天韩炳麟也无心打理生意,就让齐哥与理事伙计们做就是了。有什么要做决定的事问陈玉英就行。
看到岳母与舅兄的到来。韩炳麟什么话都没说,就泪眼的跪在岳母面前:“对不起。”
岳母扶他起来哭腔:“你也不要内疚,我也听说了,月娘她命苦。赶上洋鬼子攻城生孩子。这几天那边洋鬼子给封了。今儿个我们才得来。我想看看我那外孙子。”老泪就流了一脸,来的丫头给她擦拭着。
陈玉英带老太太去了梅香的房间,韩炳麟陪两个舅兄无言的坐。
李姐上了茶。对于梅香,老太太是知道的。看到梅香和孩子,她问:“哪些个是秀儿她弟弟。”
“都是我弟弟。”跟着一起进来的韩琬秀这样回答了外婆。
老太太拍了拍她的头:“对,都是秀儿的弟弟。”梅香抱起一个孩子:“老太太。这是。您看看吧。”
老太太接过孩子,看着孩子泪水就落下来:“可怜呀,一出生就没了娘。以后你可要好好的听姐姐和爹爹的话。”然后又抱了一下梅香的儿子:“这孩子还真像他爹。也是儿子?”
“是的。”梅香回了老太太的话,“洋人打进来了,他爹又是军中的人。”又问陈玉英,“大嫂,这几天有意风他的消息吗?”
“没有。”陈玉英回了话。
“总会有的。”老太太把孩子还给了梅香。
韩意风战死的事,韩炳麟压着。
梅香在住着月子,他觉得韩意风战死的事能瞒多久是多久。
老太太看着梅香和陈玉英说:“以后这两个孩子就劳你们多费心了。”
“老太太,您放心吧。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陈玉英这样回了老太太。
老太太站了起来对梅香说:“她婶子你好好休息吧,在月子里别累着了。我出去与秀儿爹坐会儿去。唉。”老太太为自己痛失爱女伤痛难过。她出来与坐着,问了女儿埋葬的地方,去时的情况等等一些。韩炳麟都老老实实的一一回答。
外婆与舅舅们是吃了晚饭才走。
韩琬秀与父亲送到门口,看着外婆的马车走远了。韩炳麟抱起女儿正准备回屋,韩琬秀她要看弟弟们洗澡。奶娘和齐嫂都在准备水了。
“韩炳麟!”这一不友好的喊声,让父女俩都惊了一下。
韩琬秀是从来都没听到这样有人称呼过父亲。母亲对父亲几时都是温柔的称:“炳麟。”要不就是,“秀儿她爹。”
韩琬秀偎在父亲怀里,看到一个穿着萝裙扎着两条**的女人得意的样子走了过来。她又看了一眼父亲,看父亲的表情很是讨厌向他们走过来的这个女人的样子。
女人走到他们面前推了父亲一把:“韩炳麟,听说你老婆死了。正好,娶了我。我怀上了。”那个女人拍着自己的肚子说。
韩琬秀一下子很是讨厌起这个女人来。父亲放下她对她说:“秀儿,先回屋。”
“嗯。”韩琬秀很乖的就进了院子,可是她没有走,躲在门后听。就听的父亲说:“怀上了?拿掉!你卑痞无耻。滚!”
“韩炳麟,别提了裤子不认帐。”韩琬秀从门的缝隙看到那个女人指着父亲的胸口说。
“哼!下贱!滚!”看着父亲对那个女人挥了一下手,听父亲说完这句话,韩琬秀从门缝里就看到父亲转身走回来。
那个女人紧步的跟上,拦着父亲狠狠的拍着自己肚子问:“我是下贱。那这个孩子你要还不是要?”
“我不要!”
“这事儿我是错了,可是我有了。你说过你不纳妾,这会儿你老婆又不在了,娶了我不是正好吗?你的孩子一样的还有娘。”
“滚!”听到父亲这一声厉吼,就进了院子关了门。韩炳麟这才看到女儿躲藏在门后,他闩好门,弯下腰抱起女儿:“秀儿,怎么不去看弟弟们洗澡?”同时也听到那个女人在门外喊:“韩炳麟!终有一天我要让你比死了老婆还难受。你就等着吧!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