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女子好不容易接受了黑暗,早已经过了想要恢复如初的念头。如今陡然间有人又说要让她们重新看见,无疑是添上了不稳定的因素,恐增变数,怎能不叫人生忧?
但唐无祀哪里晓得这些?
她只当是众人觉得自己不够可靠,亦或是仍在害怕以后的生活。唐无祀一边觉得她们这般想无可厚非,有道理得很;一边觉得余生漫长,还是很有希望的,若是此时彻底放弃了,多么可惜啊。
就算见不到四季美景,仍可尝各地美食,品醇酿,嗅到风里送来的正当时节的花香。
唐无祀急得嘴巴张开又合上,合上又张开,来来回回好几次,脑子转得头顶都快冒烟了,却还是一句合适的话都没有说出来。
思来想去,这种事情,恐怕还是得依靠外面的二位来才好。
“三娘,三娘。”她小声喊了两句,又扯了扯一直没什么动静旁边的衣袖,感到有所回应后说道:“我先出去一会儿,马上就回来。”
“要去哪儿?”她声色慌乱,仿佛尚在梦中,惊慌失措。
没想到东三娘听罢像是受了什么惊吓,还没回神就牢牢地拽住了唐无祀的手臂,怎么也不放开。
“不去哪儿,不去哪儿!三娘,我只是去和七童,香帅说两句话,就在门口。”她急忙回握住东三娘不停冒着冷汗的手,连声安慰道。
虽仍有不愿,却也不好阻拦。东三娘缓缓地放开了唐无祀,说道:“那你快些回来。”
唐无祀自无不应之理,还未走到洞口,尚差步余,就见楚留香望着洞外。而花满楼已转过身来,落日余晖洒了半面,勾勒出柔和清俊的眉眼。
他率先开了口,温声问道:“可是出什么事了?”
楚留香亦微微侧首,傍晚时分,一切都已变得昏沉沉得了。如流金般的阳光照在脸上,长睫下的暗影是那般的明显。
不过他很快又偏回了头,也没有说话,继续向外远眺着,不知在瞧什么。
“唉。”
唐无祀垂头丧气地长叹一声,蔫巴巴地说道:“我方才好像说错话了,而且连错在哪里都不知道。现在连三娘也不理我,我就更加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了。”
“那你想怎么办好?”花满楼顺着她的话,耐心地问道。
像是突然精神起来的小兔子,眼睛在那一瞬被点亮了,她一下子直接就蹦跳着到了花满楼身边,扭扭捏捏地说道:“我这嘴…委实太拙,七童你…啊不是,七哥您帮帮我吧!好七哥,您劝劝她们,和咱们一块儿走吧。”
“噗嗤。”这一声来得太突兀,发笑人的嗓音醇厚,是谁不言自明。
唐无祀和花满楼齐齐地朝他看去,楚留香捏拳凑到嘴边,故作镇静地又咳了一声。
“香帅,有何高见?”她晓得那声笑铁定是笑自己,故意反问道。
楚留香这才彻底转身面对着唐无祀,像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鼻子,心中暗暗道:“虽说阿祀倒没开口求我办过什么事,只有初见时想跟着自己这一件。不过她每每向自己耍赖,可谓是花样百出,怎么今日如此敷衍?竟对东三娘和花公子用一样的说辞?”
但这样的疑问当然不能给她知道,便故意岔开了话由,说道:“高见是没有,只不过这的确是件好事,也是应该做的事。我也愿意一试,和花公子一道去说和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