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大喝:“崔老匹夫!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皇宫门前,寻死觅活,成何体统!”
崔鸿靖闻言,定了定心神,扭头一看,大将军李靖正在面前死死地盯着他,眼光中似有熊熊大火正在燃烧。
“李靖老儿!你竟然敢骂我老匹夫?今日,老匹夫就要让尔等好看!”说完,便将自己喉结到处的剪刀向内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李靖一个大步上前,粗大手臂直接握住崔鸿靖拿着剪刀的手,随后喝道:“崔老匹夫!你儿子没有了!我们这心里也不好受,只是这件事,必须有陛下来定夺,你等身穿丧服,咆哮于太极殿前,作为臣子,成何体统?我大唐的天威何在?”
“成何体统?天威何在?笑话!那凉州大都督刘轩在斩首我儿的时候,是何其的威风,何其的霸道?当时我大唐的天威在何在?只是可怜了我那儿子,尚未娶亲便早早仙逝,呜呼!我儿!哀哉!我儿!”
就在李靖和崔鸿靖二人在门口争执不下之时,太极殿的们终于打开了。
李世明坐于龙坐之上,高声喝道:“崔鸿靖!在眹这太极殿之前,如此大声喧哗,你可知罪?”
听到李世民的大喝,刚才在太极殿门口跪着的一种文官纷纷抬起了脑袋。
李世民见状,便又说道:“眹早就知道你们这一大群人有话要说,那就都不要跪着了,大家把事情放在早朝上来说!”
“另外,崔鸿靖,你身着丧服,喧哗于太极殿门前,你是把眹这太极殿当成了什么地方?是长安城的菜市场吗?”
随后李世民话锋一转说道:“好了!都不要闹了!上朝吧!”
上朝这个词从李世民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知道,矛盾要爆发了!
第一个站出来的人,毋庸置疑,一定是崔鸿靖。
自从得知自己儿子的死讯后,崔鸿靖就可谓是度日如年,也一度昏厥过去了好几次,他等啊,盼啊,就等着这一天的到来,于是,崔鸿靖从自己袖管里拿出了奏疏,然后说道:“臣崔鸿靖参凉州大都督刘轩四大罪状!陛下,那凉州大都督刘轩公然违背朝廷规制,擅自斩首凉州刺史崔文言,罪一。擅自出兵凉州,致使吐谷浑起兵犯边,罪二!在凉州城不思安抚百姓反而变本加厉,令百姓多服徭役,此其罪三。打造兵器军械而不知会工部与户部,不臣之心已昭然若揭,罪四。以上四款罪状,件件属实,臣奏请陛下即刻将那凉州大都督刘轩缉拿归案,明正典刑!”
这个时候,萧禹站了出来,说道:“臣参奏凉州大都督刘轩在长安城中,公然杀害吐蕃使团一行,导致我大唐与吐蕃关系破裂,臣奏请陛下治其滥权之罪!”
一时间,以崔鸿靖萧禹为首的文官们齐声说道:“臣等附议!奏请陛下治将其缉拿归案!”
李世民听到下面呼啦一片,都是要将刘轩缉拿归案的声音,内心也是十分无奈,可这个时候,魏征不干了。
魏徵出列说道:“陛下!那凉州大都督刘轩,乃虎门大将军,前任凉州大都督刘汉之子,且刘氏一门常年为我大唐镇守西北边陲,从高祖到现在,刘氏一族已经为我大唐献出了十几条人命,如果陛下此时治刘轩的罪,那么,势必会寒了武将们的心,如果今后我大唐再遭遇敌人犯边,还会有那个将领愿意领兵出战?还有会那个将领敢放开手脚地进行作战?陛下!此事兹事体大,还望慎重处置!”
崔鸿靖此时也急红了眼,便说道:“魏徵匹夫!别以为老夫不知道,当初你,还有王珪,韦挺三个人在押赴刑场的路上,是刘轩把你们的囚车拦下来,替你们在陛下面前求了请,这才有了你们这三个老匹夫在朝堂之上的地位,你说的话分明就是存有私心,不足为信!臣奏请陛下,治魏徵徇私枉法之罪!”
魏征此刻也是十分愤怒,而心中的怒火,在此刻也是再一次被激发了起来,论怼人,这大唐的庙堂上,就连皇上李世民,做错了事我都敢怼,你崔鸿靖这个老匹夫又算什么?
于是,魏征又回怼道:“催老匹夫!我魏征承认,当年切确是刘轩把我们三个从囚车里救下,但是,这和今天的事情完完全全就是两码事,我们三人虽然曾经是隐太子府上的幕僚,但是现在,我们忠于的是皇帝陛下,更忠于这大唐的江山社稷。记得刘轩把我们三个从囚车上救下来前,说过这样一番话:魏大人只知道忠于隐太子,而不知道忠于我大唐的江山社稷,虽忠却不是大忠,只知道守一个人的志节,却不知道为饱受涂炭的天下苍生做些益事,虽贤却不是大贤。崔老匹夫,我老问你,这样高远的志向,这样崇高的气节,你在这里居然参他图谋不轨,不管别人信不信,我魏征绝对不相信!”
“我知道你崔老匹夫的儿子被刘轩杀了,但是,那是他本来就该死!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你那个宝贝儿子,以前在长安城里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听到魏征如此说,崔鸿靖也急眼了,愤怒地说道:“魏徵匹夫,我儿子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吗?用得着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你儿子什么样的人,我想,现在朝堂之上的各位大人都很清楚,小时候,整个就是长安城的一个混账而已,如今被举荐做了官了,难道他就是真的那么清白?刘轩那个孩子我魏征十分了解,如果不是有足够的缘由,他会去动一个堂堂的凉州刺史?”
此时此刻的崔鸿靖和魏征两人,在大殿之上,你一言,我一语地互怼起来,到最后李世民实在是看不下过眼,边吼道:“魏徵!崔鸿靖!你们够了!朝堂之上,你们二人如此言语还有完没有?”
听到李世民的话,二人也没有敢再说话,只是默默地退了回去,不过,从两个人的眼神里,可以看得出来,两个人都是谁也不服谁的。
朝堂之上瞬间就变得安静了下来,可就在李世民认为,今天的第一场闹剧要落下帷幕的时候,蜀王李恪却站出来说道:“启禀父皇!此事儿臣有话要说!”
李世民见状,脸色一抽,此时的他,真的是欲哭无泪,欲语还休啊,这可真是拔出萝卜带出泥,不过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说道:“李恪!你有什么话要说?”
“父皇!近来儿臣听闻刘轩正在集中整个河西十三州的铁匠打造武器军械,而且数量非常庞大,这不得不让人怀疑刘轩的用心。以往,朝廷打造兵器,皆是由兵部连同工部和户部一起来办,所以,儿臣觉得,对此事朝廷应该进行彻查才是,况且,兵部,户部与工部,皆是由长孙大人以及房大人与杜大人跟李靖将军在管,莫非几位大人早就接到了刘轩的奏疏?还是几位大人与刘轩是同党?”
这下,轮到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以及大将军李靖蒙圈了,而李靖和长孙无忌仿佛看到了一口超大号的黑锅此时正在从天而降,一时间也是哭笑不得,这口锅可不是谁都可以背得动,于是他们都在各自想着把这口锅甩出去的办法。
既然这个锅没有人敢背,也没有人能背得动,索性就直接甩到崔鸿靖那死去的儿子身上好了,毕竟,让一个私人背锅,总比让他们背强。
于是,房玄龄站出来,先说道:“陛下!刘轩打造军械武器之事,臣也略有耳闻,只是,这件事不能如此单纯地就认定刘轩图谋不轨,因为还需要有证据。另外,那凉州城,西北苦寒之地,长年以来,河西十三州都处在抵抗西部蛮夷的最前方,所以,在打造兵器方面,有时来不及报备,也是很稀松平常的事,蜀王殿下也不必因此而动怒,只是,臣听前日在市井酒肆之中,听几个从凉州来到长安的客商讲,那崔文言作为凉州刺史,上任不到五年,一共判了九百多件案子,单单是冤案,就有将近七百件,而且听那些回来的凉州客商的说法,崔文言在凉州任上,通过各种方式搜刮了黄金,白银,铜钱,古玩,名贵字画等,加起来超过三十万贯!如果客商们的话属实的话,那么这个崔文言也的确是做得有些过分了!”
听到房玄龄的话,李世民倒抽了一口冷气。
三十万贯铜钱,那可是三十万贯铜钱啊!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三十万贯铜钱可以做很多事情了,而自己作为皇帝,内驽里时常是空空如也,而自己和皇后为了最大限度地让自己的老百姓能多吃一点,每日三餐都基本上是以粥菜为主,而一个凉州刺史府,却居然搜刮了三十万贯铜钱,这得是多少百姓的血汗?想到这里,李世民也不由得火起。
崔鸿靖此刻的表情简直精彩极了,眼睛瞪得就像鸡蛋一样大,而嘴巴更是张开以后可以塞进去若干一个西瓜。房玄龄的言辞软中有硬,意思也很明确,就是这件事,不是你崔鸿靖可以说了算,而且你崔鸿靖的一面之词更不可信,而老百姓的话似乎可信度更高。
话说到这里,李世明和崔鸿靖,一直两拨争执不下的人,都彻底闭上了嘴巴,李世明也终于长出了一口气,终于都消停了。
可没等李世民回过神来,他的柱国大将军李靖又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