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主使的手微微颤抖,张开又闭上,“好——好——”重复着:“好个不孝子!”
“做大人的不孝子尚可活命,若是温顺儿子只怕要冤死,在下还是爱惜自个儿的。”
“你胡说什么!”主使彻底被激怒,拍桌而起,伸手指向华奕轩,“朝语的过世纯属意外,满府皆惋惜不已,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心痛吗?”
华奕轩朝那只指向自己的手缓缓移动几步,仿佛眼前的不是一只手,而是把利剑,二十几年来插在心头的痛,鲜血淋淋,却没有人能够瞧见。
“父亲——”声音飘忽,在上空盘旋消散,赵主使愣住,已经记不起上次听他唤这两个字是何时,恍若隔世。
“父亲——你真的以为儿子什么也不知道吗?”眼里泪光隐忍,似乎还带着浅浅笑意,“可惜父亲天资过人,儿子也不得不继承了一些。兄长离开的时候我的确还小,但也足以判定是什么要了他的命!”
赵主使扑通一声跌落在椅子上,老泪顷刻间涌出,哆哆嗦嗦地:“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月光倾下,屋内的烛火忽明忽灭,父与子更像是两个陌路人,赵朝语的离开如一道永远也无法跨越的门,横在他们之间。
不知过了多久,赵主使才再度开口,有气无力却态度坚决:“亲事不可以退,你若不应允,春回久药馆入册之事也便免谈了。”
他当然料到,轻蔑地:“主使还是这么爱做交易。”神色又变得居高临下:“亲事可以答应,但要在两年之后,另外我要正式行医,开医馆。否则便没什么好讲的,春回久我也不是不能舍出去!”
只怕亲生儿子鱼死网破,赵主使也明白再也拦不住他行医,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尘埃落定,华奕轩走出赵府。
伸出手默默自己的胸口,总算可以让春回久继续做营生,林思淼一个孤身女儿家,好赖给她留条活路。
他本来是看上春回久的药才冒充小伙计,但相处下来,朝夕相处却也有了情意。从小到大足不出户,与自己吃住一起的人,除了伍儿与兄长赵朝语,就是林思淼了。
至于亲事,忽地笑笑,两年之后他未必还在人世吧!抬头瞧见月色融融,索性靠在街角看起月亮,念起皎皎空中孤月轮。
清冷月色下的林思淼已经收拾好店面,门口不放心地探了好几次头,也不见赵檀桓的影子。
“不知跑哪里鬼混去了!”她噘起嘴,蛮不高兴。
女子关上门,独自坐在桌边,不自觉地叹口气,还觉得有些寂寞,白无聊赖,寻思起自己的生意。
今天给晏喻潇的防蚊液还有手环挺适合夏天拿出来卖,她之前怎么竟忘了,应该多取出些摆到外面。
另外迫在眉睫需要一个真正的大夫,翰林药管所拖到现在还不找自己入册,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突然想再去求求洛医官。
【最好是紫金或者黄金印章的医者!】
你不要突然跑出来。
【小可爱陪你聊天啊!】
紫金和黄金印章,你在做梦吗?
【梦想是要用来实现的。】
我看你不要做系统了,转行开公众号洒鸡汤吧!
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响起,林思淼表示真有意思,今儿第三回。
她赶紧出去瞧,柳林枫领着几个随从站在门口。“林小娘子,快随我去趟太师府。”
心里一万个不情愿,脸上还要带笑问:“怎么了?”
“那个防蚊液好像有些不对,我家公子用后浑身发痒,还起了大片红疹。”
明显的过敏症状,可是纯植物提取液不应该啊!
她当时仔细写清楚每一个步骤:摇匀,然后喷洒在皮肤上,脸部不要直接使用,需先喷到手上再涂抹,尤其是睡前。
“柳侍卫你等等,我去取点药。”
飞奔回楼上,输入非索非那定,第三代抗过敏药,副作用小而且起效快,尤其对皮肤过敏非常管用。
【叮咚!因你业务不熟而造成的病患痛苦。系统会关闭两天不能取药,以示惩罚。】
什么!林思淼无语中。
这一路上就憋着气,严格来说,皮肤用药在使用前需要在手腕,耳后进行小范围的过敏实验,以防止药物过敏。但如果是全天然产品,很少有人会做。
总之,她还是难辞其咎。
太师府的晏瑜然,真心和自己八字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