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点油饼和酥酪,小娘子你自己夹呗。”
林思淼春风拂面地托着腮帮子,一双水色星眸凝视男子,“你知道清河县有个大官人开的生药铺不?”
“啊!?”
“阳谷县还有个狮子楼?”笑着打趣他,“我看你也差不多了。”
赵檀桓将铜板扔起来又接住,晓得林思淼在把自己比作西门庆,他一脸笑嘻嘻,脸凑过来像只猫儿,“你知道朝廷有个药管局不?”
“啊!?”
“还有个制药所?”嗖地下跑出屋子,留下笑声散落一地。
药管局?制药所,林思淼愣住——是啥嘞!
令狐大娘子回到屋里还心情忐忑,菱花镜里照照容颜,嘲笑自己不过就是个小伙计,怎么还乱了分寸。
手上卷着帕子,来回仔细地瞧那白色的药膏,如今已经变成透明胶状,薄薄地敷在指头上。
家里的婆子敲门进来,瞧她一脸春色,吃了一惊,笑问手可好些,又拿出个红木镶金雕梅花小首饰盒,打开是一对小玉人儿,“大娘子,令狐大官人嘱咐玉珍阁雕的上品玉成了,刚才差人送过来。”
妇人挑起来看看,冰清玉润,一对童男童女笑容可掬,点点头。
这是今年端午准备上贡给钱府的礼物,本来每年就送些小玩意儿,封点银子孝敬管家婆婆。毕竟钱府什么好物件没有,也不指望他家的东西。
只是最近有消息放出来,说钱主使心情不悦,大家都自觉变得听话些,捡最好的宝贝送进去,不求人记住,可也别责怪。
枢密院钱主使权倾天下,是大穆朝当今钱太后唯一的兄长,贵为国舅爷。高塔越往上路越窄,站在权利顶层之人,烦心事也只能是头顶的纱帽,手中的玉笏板。
他正坐在轿子里准备进宫谒见太后,昨夜司天鉴来报,云开雾散见紫薇,光华满星河。天象吉兆,却让钱主使犯愁。
令狐大娘子虽然只是一介市井小民,到底在官宦人家待过些时日,也能猜个影子。
嘴里禁不住哼起那首歌谣:天下有二龙,一在皇宫金殿卧,二在太师廊下游。
钱主使啊,心头刺就是这两条龙。
树影婆娑,一边的柳林枫回到太师府,晏瑜然正坐在雕狮子扶手椅上饮酒,听他讲完后半垂眼帘,艳阳穿过绿叶斑驳在男子双眸里,神色诡谲多变。
“这事还需要我来办吗?”手上的指环碰到酒杯,咣当一声惊到窗外的青鸟,花枝乱颤。
柳林枫脸一下变了颜色,有点犹豫:“公子,这位掌柜是个弱女子,如果硬来,恐怕——”
“你倒怜香惜玉!”
“是,”立刻跪下:“属下这就去办。”
有位豆蔻年华的女子,上身穿红纱缎子对襟衫,下面是条挑线蓝裙子,娇俏俏地走进来,望着柳林枫心急火燎地退下,忍不住咯咯地笑。
她作个揖,声音娇柔:“二公子,大公子今儿说舒服些,问可愿意去坐坐。”
晏瑜然站起身,腰上的玉带略有不平整,女子眼疾手快,立刻跪下身将腰带扶正,纤细手指拂过玉带钩,又顺便整理好悬挂的佩饰。
“公子,”带着娇嗔,佯装生气道:“是哪个今日服侍的公子穿衣,这样马虎,何时让玲珑回来呢?”
“等过几日柳乳母探完亲。”
安玲珑心满意足地笑笑,年纪不大却风情万种,尤其一双大眼睛,眼角吊俏,嘴唇红软,和画上的人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