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一张口,一股打着旋的气浪以肉眼可见的形状卷向地上婴儿,婴儿像是吸尘器大马力开动时附近轻飘飘塑料一样,被气浪激荡吸着飞向怪物口中。怪物一张血盆大口接住婴儿,一甩头一昂首,将婴儿半截身子送进喉咙。
怪物做这些动作时,动作麻利简洁,像普通人吃粒花生米一样轻松。两下甩头,就已经将婴儿吞进肚子,连残渣都没剩下。
沉默,甲板上一片沉默。
对面喇嘛,黄桂祥和李仙来三人站成一排,面无表情地盯着怪物,不约而同地握紧手中的武器。而双头肉蟒此刻再无之前半分凶悍,盘在一起哆嗦着抖成一团。
满场只有怪物狼吞虎咽后的粗重喘息声。
忽然,横躺铁柜中一直沉睡的男胎也醒了,他不知何时睁开眼,一口登州府口音叫道,干爹,干爹,您老那哈去了?俺又做错哪件儿事了,您老咋把俺绑起来,干爹,干爹。
黄桂祥和李仙来互看一眼,接着看向喇嘛,柜中男子显然也看到喇嘛,又转头向喇嘛叫道,喇嘛师傅,喇嘛师傅,俺爹说让俺跟你做小力巴,跟你老学能耐,到海上学个小买卖,咋你老把俺绑成煎饼稞子啦。
喇嘛看着柜中男子,又看看黄李二人,缓缓道,男胎,乃是朱施主的干儿子。
李仙来面露恍然之色,冷笑道,是他最近才收的吧。
柜中男子低头看了看自己,试着挣扎一下发现靠自己根本脱不了身,只得继续问喇嘛道,喇嘛师傅,俺爹涅?一家人,有话好好说不,绑着怪难受的。
喇嘛沉吟一下,手中金刚降魔杵一点柜中间的铁条,叮当两声,铁条断裂,男子急忙伸手扳开铁条,从柜中爬出。
男子爬起来搓了搓四肢发麻的血脉,打量一下四周的尸山血海,脸上露震惊之色,尤其是看到双头肉蟒,吓得浑身一抖,连忙紧紧挨着喇嘛道,喇嘛师傅,俺爹呢,他老人家怎地就不见了,这船上满是死人,还有这个两条头的怪东西,俺害怕咧。
喇嘛一甩袖子对他说道,你爹已经过世。你以后跟着我做个徒弟罢。
你是怎么醒来的?
男子一脸迷茫之色,挠挠头道,俺也不知道咧,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个大姐儿哭着喊着要她孩子,哭得闹心咧,俺这心一烦,就醒来了。
喇嘛僧等三人对望一眼,又不自觉瞧了瞧对面喘着粗气的怪物,谁都没有说话。
这时男子也看到对面的纯黑怪物,吓得紧紧挨住喇嘛道,喇嘛师傅,这船上都是些啥子妖怪,吓死个人咧,俺,俺害怕。
喇嘛朝他一瞪眼,沉声道,不要乱说话。站在我身边,我不死,自当护得你平安。说完他对黄李二人道,对面的怪物,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感觉前所未有的强,你我三人这次怕是凶多吉少。果然,喇嘛说到这自嘲一笑接着道,如人在荆棘中,心不动则不受其害。奈何我自恃聪明,欲望太重,才有今日之灾。
李仙来掂了掂手中的飞刀,轻笑道,既然连大喇嘛你也打不过,大家并肩子拼了命也就算求。这海天清朗,葬身波涛,倒也不失为江湖好汉的一条归宿。再说了,李仙来提起飞刀指了指四周道,比起船上这些尸骨来,我们能活到这一步,已经占了天大的便宜。
大喇嘛,你又何必患得患失?
喇嘛僧忽然大笑,神色一扫阴郁。他居然合十郑重施礼道,小僧一辈子参禅,居然还没李施主豁达。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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