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一下，朱宏三裤子掉在地上，露出赤裸的下身。原来那根链子镖是他系裤子所用。一个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衣不蔽体，一览无余，按理说场面很滑稽，只是当时现场气氛紧张又诡异，人们对朱宏三的狼狈相视而不见。

尸龙抖动一会，用力一挣，两条被银链穿过的胳膊碎裂散落，又是一阵血肉碎骨乱飞。银链插入处青烟渐渐散去，一个拳头大小的血窟窿黑血直流。

男尸童突然癫狂大笑起来，笑得躯体一节节跟着颤抖。他一字一字道，我，寻觅，百年，才，找到，的，双瞳，鬼，仙身，被，你，破，了，我，命，休，矣，事，到，如，今，一，起，死。

说着他头顶一阵抖动，头顶骨一片片碎落掉下来。顺着头顶一只白嫩嫩的小手慢慢伸出，接着是嫰如莲藕的小臂，慢慢地，一个胖乎乎白嫩的满月婴儿慢慢从破口处爬出来，顺着脊柱骨一点点往前挪。与普通婴儿不同，这个婴儿虽然身形看上去像是刚出生的婴儿，甚至就连肚脐处的脐带也应有尽有，但是婴儿硕大头颅上的五官却非常阴邪，脸上写满了成年人才会有的阴郁和暴戾。此刻，他在白色脊椎骨上慢慢往朱宏三处爬去，娇柔的小臂和白嫩柔软的小腿紧紧将脊椎骨搂住，脐带空中甩动，像猴子跳跃丛林时卷住树干的尾巴，婴儿手脚脐带并用，一点点蜗牛般往前爬，叫人生出一种随时会掉下来的错觉。

朱宏三看着手脚脐带并用慢慢爬过来的婴儿，似乎想放手往后跳，可是一节节脊骨不知何时变得像钢筋一样硬，死死缠住他，紧紧往肉里勒。

此时双方都有东西缠住对方脱不开手，竟成了解不开的局。

婴儿很快爬到朱宏三面前，微微一抬头，用成年人才会有的怨毒神色冷笑着看了看朱宏三，轻轻一张粉嫩嫩小嘴，一道黑光弹射而出，直直穿过朱宏三前额。朱宏三直到此刻好像才弄明白发生了什么，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眼神，表情又是诧异又是痛楚，还带着点难以置信的神色，他先是看了看婴儿，又转头看了看男胎和女胎，这才不甘心的头一歪瘫软倒地。左手依旧紧紧抓着系裤子用的银链。

望着朱宏三如融化的蜡烛一般倒地，婴儿突然张开嘴放声哭起来，声音高亢洪亮，呜哇呜哇地哭着，手舞足蹈，小脸憋的通红。那根脐带，立在半空中无风自舞，像一株迎风摇曳的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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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像怪物的龙或者说像龙的怪物

Ga，ga，我的仔，雨清突然大声呼叫，猛扑向地上哭泣的婴儿。

自从见到男胎后，雨清慢慢进入一种似睡非睡的奇妙状态，不哭不闹，任人摆布。黄桂祥早已放弃警惕，不再掐着雨清脖子。

不料，雨清此刻突然从这种状态中惊醒，大哭着抛下怀中因血脉不通变得紫涨臃肿的死孩子，哭喊着家乡话扑向地上哭泣的婴儿。

事发仓促，黄桂祥惊觉，已经错过阻拦时机，喇嘛在远处和双头肉蟒对峙，鞭长莫及。而最有机会阻拦的李仙来，不知为何，踌躇一下，又将伸出的手慢慢放回去，任由赤脚的雨清，蓬头垢面扑向甲板中妖异的婴儿。

雨清跑到甲板中央，跑到朱宏三跟前，婴儿在雨清眼前越来越近。眼看雨清就要扑过去，忽然雨清脚下一个踉跄，接着我的视线被急速拉扯离地飞起，飞到半空中来回摇晃，不时有干枯脏成一缕缕的头发在雨清面前晃动，扰乱我的视线。

接着，天地在我眼中倒立，橙黄的夕阳在我脚下，而船舰甲板在我头顶，四周的天空都是碧蓝的大海，碧波荡漾。放眼看去，甲板上三人和双头肉蟒变成倒挂的黑点。雨清脚脖子上传来紧勒的束缚感，微微刺痛，这时我才反应过来，我被倒吊到半空。

一个浑身漆黑的怪物甩着短尾，趴在天空中船帮侧舷，一点一点从天空往下爬。不对，反过来应该是船帮侧舷上一个漆黑的怪物，慢慢从海底爬到船舷，它吐着黑红的舌头，朝我挥挥手，我一个倒栽葱，向天空跌落。

雨清倒栽葱头先着地，居然没当场晕过去。她头顶疼痛和小脑一阵阵的恶心晕眩感传递给我，那是一种疼痛混合着晕车后天旋地转的难受。雨清嘴里哼哼着，像死狗一样甲板上趴着蜷缩，想挣扎着爬起来，一个漆黑巨大的鸟爪子一样的东西慢慢出现在雨清视线，漆黑的皮上传来一股大海特有的海腥味，爪子指缝中偶尔还挂着一些细碎的翠绿海草残渣。

接着雨清头皮一紧，感觉像一把钢叉插进头皮中，将雨清慢慢提起。这帮没礼貌的混蛋，不管是谁都要提女人头发。

雨清抬起头，黑色怪物的面容出现在雨清眼前，像黑牛头一样的脑袋乌黑油亮，一双暴虐充满兽性的眼睛不停打量着雨清。细长结实像鳄鱼一样的身子，拖着一条短尾，弯曲修长的四肢，肌肉精壮，充满力量。

怪物打量雨清几眼，一把甩到自己脚下，接着伸出脚朝雨清双腿一踩——假如像鸟一样的爪子也算脚的话。

雨清一声尖叫，剧痛传递给我，让我不得不跟着承受这一浪高过一浪的痛苦，雨清的脚被怪物踩断了。

接着，怪物看了一眼已经气若游丝的婴儿，此刻婴儿的脐带已经耷拉道甲板上，有气无力的抖动，像垂死挣扎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