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我明白，这具身体唱的，是以前给孩子唱过无数次的山歌。

黄桂祥慢慢地走到我面前，用手中的枪对着雨清的头，笑着对李仙来说，李兄弟，你这母子平安的美梦好像是破灭了。库果要散，芽子土了点。你要是还盘着，恐怕英雄救美的故事，也成一场空。我黄桂祥万儿不大，合字上的朋友都晓得我高山点灯，绝不是笊篱。只要你能坦诚告帮，我黄某人就是将黄草窑都吹了，也不皱眉头。

李仙来没有接话，他面露犹豫之色，半天才一咬牙长叹一声说，黄大当家，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漏风。这个库果，对我们而言，确实是个杵门子的黄货。可是这里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黄大当家，我们不妨舱里一叙。

至于你我的弟兄，就让他们在甲板上看窑吧。我这边兄弟足爱，愿意协助贵部。绝不敢上线开扒。

黄桂祥哈哈大笑，对左右低低吩咐几句，接着亲自抓起雨清头发，拉着就走。雨清把孩子紧紧贴在脸颊上，疯狂地嘶吼，狠狠用指甲戳着头顶的手。黄桂祥吃痛不过甩手，接着我后脑一痛眼前一黑，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姜塬，听到这，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梦是不是很奇怪？李红妹问。

姜塬一直手插着兜在侧耳听她说。被她突然一问，缓缓将手拿出衣兜，缓缓地说，确实很奇怪。我先想想，再和你说。他抬眼看着天空，心里想的却是假如此刻，他的医生在听完他的那些荒诞不羁的梦后，一般会怎么做。

这很有意思，姜塬突然发现换位思考一下，他真的不是一个好病人，吊儿郎当，有点叛逆，经常讽刺医生和医院收费贵。

令人汗颜。这是姜塬第一次感到自己的自私和任性。他摇摇头，将这种不合时宜的情感剔除，试着清理思绪，想了一会，他开口说，李红妹，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第一，你之前了解太天平国或者白教莲之类的任何事情吗？

李红妹很肯定地说，绝对没有。对他们的认识，我顶多属于知道一个名字这种状况。据说，初中历史是学过太天平国这段，可我只上到小学毕业。至于白教莲，我顶多知道他们是很神秘的团体，好像在港台电影黄飞鸿系列中出现过。

好吧，第二，你觉得这个梦，就你个人来说，你认为他们真的存在过吗？

我，我不知道。李红妹很迷茫。她想了想补充道，事后我专门找店里大学上历史系打工的小妹查过资料，太平天国南京被破城的那一年，是1864年，而根据船上的人的对话，如果真的存在这个事实，梦里时间应该是在1865年。而1865年，店里小妹还告诉我，这个年代，确实已经有很多华人被送到檀香山修铁路，历史上有个专业名词，叫运猪仔。对于梦里别的一些名称，我都查过，比如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这是美国十八世纪最大的铁路巨头。西部大开发时候，大部分美国本土铁路都是由这个公司开发建设，而华人劳工，大部分都在这个公司压榨下修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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