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仅剩战斗。
我想要战斗。
我必须战斗。
为了心中的神明而战斗——
——还有比这更美好无缺、神圣庄重的事情吗!
……
约翰葛利·A闭上眼睛,感知着气流的动向。
那两个人正在向远方快速移动。
跑出狙 击 枪的射击范围的话,的确就可以逃出生天了……
但——
没那么——
……轻……易……
不对。
气流变动了。
变得干燥、快速、而且细致。
那是……
……寒、风……?
5.3
他将自己锁进封闭的甲胄之中。
这样做,外部的严寒和苦痛便与自身无关了。
即使再也无法感应外部的温暖与亲和也无所谓。
——那样的东西,一定是不会存在于自己身上的。
……
“切。真糟糕。”
寒霜在凝结。
“偏偏在这个时候……”
男人的暴躁心情化为了更加难以言喻的某种尖锐意志。
【……与靠近这里的两人汇合。】
“命令里可没讲还有敌人要收拾啊——!”
再一次,他听到了子弹穿过什么、击中墙砖的声音。
喀啦喀啦喀啦。
地面发出水气冻结的鸣动。
砖石因为裂隙之间突然膨胀的体积,像一块松脆的饼干那样轻易的开裂扭曲,碎渣洋洋洒洒的掉落下来,因为过低的温度重新和土地糅合成一体。一道扭扭歪歪的白线在模糊不定的霜晶组成的白气之中成型,化为男人前进的足迹。
——子弹。
扣动扳机,撞针撞击,随着膛线高速旋转,弹头出现激波,克服三种阻力的作用,最终达到持 枪人脑中所计划的目的地。
然而、但是。
……能多次改变轨道的【性感手 枪】,能轻易击破【白色相簿】的防御吗?
凭借枪械,就能做到精准而方便的杀戮——
——在替身使者的世界里,不存在这样简单的道理。
枪手的天敌、约翰葛利·A的天敌……
能破坏感知的、与其他地方截然不同的紊乱气流。
能凝滞一切飞行物动能的、可怕而致命的低温。
与依靠他物获得存在意义不同的、彻底封闭自我的独立思想。
——就存在于此。
“喂,加丘,对方的替身是一颗狙击卫星!行动轨迹就是射击轨道!大致在南方的高楼!”
作为□□二把手的波鲁那雷夫认识对方——无论是那个标志性的替身,还是他身为“弗洛莉娅手下”的身份。即使还不明白他为何在此,但敏锐的战斗直觉让男人先于反应一步,高声告知对方他所观察到的情报:
在空气中,一颗像是钥匙扣的十字机械物晃晃悠悠的上下沉浮,中间是一颗像是十字螺丝的球体,下面还挂着一串钥匙。
那就是约翰葛利·A的替身——【曼哈顿转运站(Manhattan Transfer)】。
既无法攻击,也无法随心所欲的移动。它只能漂浮在子弹的弹道上,为直线射击的子弹提供一个转弯的外力……
做一个弗洛莉娅式的解释吧:就好像是【性感手 枪】在射击网游里的某种加强射程、削弱能力次数的版本。
只要仔细观察、抓住时机、多次检验这个替身的行动轨迹,就能大致猜测出替身使者的所在位置——虽然前进的同时,也不可避免的会被击中。
所以即使波鲁那雷夫明白这一点,他和空条承太郎也不敢轻举妄动。
——而加丘不同。
看着对方急速远去的背影,银发的男人长叹了一口气。
那个小鬼,还真是在不知不觉中凑齐了一手可怕的牌——
霜冻急驰。
如若在高处往下俯瞰,顶着夏日灼热的阳光,会发觉有一道闪闪发亮的冰冷轨迹,好像童话般在街道上划出扭扭曲曲的路线。
……但约翰葛利·A无法得见。
气流被极快的速度划破了。
有什么东西毫不迟疑地往这里赶来。
尖锐的流体曲线显露着明显的杀意。
背后延伸出的热气和冷气交汇成风,绘制成大大小小的螺旋,就好像在深夜里一瞬绽开的昙花。
有一头冬日的巨兽露出了獠牙。
思绪同时纷乱的通过各种知觉反馈到他的大脑之中,接近全盲的枪手在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已经毫不犹豫的往混乱的中心瞄准、扣动扳机——
——子弹出膛。
枪口的气流爆出一朵小小的云团。
在弹道上漂移的替身随着空气流动的速度,往这颗圆锥和圆柱组合成的平滑物体靠近。
在与目标身侧还有所距离之时,这颗像是金属做的卫星就被速度带动的紊乱涡旋吹得上下浮动,表面更是开始凝结出细微的冰晶,折射着零星的阳光。
——子弹穿梭过空气。
面对迎面袭来的杀机,加丘依旧在不管不顾的前进。
只要迈动双腿,他脚下的冰刀就可以利用冰封的地面,替使用者创造出媲美汽车的速度。在替身盔甲和眼镜的双重隔断之下的眼睛正毫无波动的盯着那颗子弹袭来的方向——
就好像是故意要迎头凑上去一样,他扭了扭脖子。
——子弹的表面出现了一层薄雾。
会受到空气阻力和地球偏向力的、致命而精妙的小部件……出现了一点误差。
在目标周身的风向是一阵乱流,中心到周边都散布着绝对冰寒的温度。
“咔哒。”
空气冻结了。
在即将接触到狙击卫星的前一刻,子弹击穿了在预先在前方阻拦的空气——
笔直的弹道扭曲成一个钝角,与男人前进中产生的霜风擦肩而过!
“——白色相簿·无声哭泣(White Album Gently Weeps)。”
风中,低低地……
留下了男人嗤笑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