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对方替身的大致能力——”

顶着少年的注视，我指了指电脑，虚着眼睛问道：

“那这件事你应该已经早有预料了吧？”

乔鲁诺甚至没有多加思索。

“他果然还是会发给你啊。”

他停下手中的工作，靠在椅背上，给出了带有点叹息意味的肯定回答：

“这时候不应该先想到上司吗……”

“——好。那我就把之前敌人那个案发地点发送给他们喽。”

“诶。”

我古怪的打量着少年的表情。

“你装什么惊讶啊。对方的目标即是你、也是空条承太郎吧？没理由只让一个替身孤零零地去袭击那个无敌的（酸味重音）替身使者吧？你在邮件里的布防我也看得到，重心就在那个……兹什么……的受袭地点……”冥思苦想了一番，即使以前似乎有过一面之缘，但我还是没想起受害人的名字，只得无奈的放弃了挣扎，摊开手说道：“虽然不知道你到底算到了多少，但是能利用起来的东西就尽量要联系并加以利用，准没错吧？”

“……”乔鲁诺沉默了一会，坦率的承认了——

完全不知道在哪里的失败。

“真是失策。”

他用轻声自言自语：

“虽然相处的时间增加，反而受制于现状影响，不能轻举妄动——”

等了许久也没等到许可，我一头雾水的催促：

“……你在说什么啊？”

少年笑眯眯的回答：

“没想到有人能理解我到这个地步，我很开心，开心到想跟你亲密接触一下——”

……〇。

这个家伙——！

我忍住要从喉咙里发出的咯声，恶狠狠的按下发送键。

键盘在我的巨力下发出痛苦的响声。

“B·O·S·S，请你注意点形象。”

在沉重的点出称谓之后，抱怨的语速奇妙的加快了。

“——即使能利用的东西都要利用，但利用‘不会对我有所隐瞒’的手段来进行职权骚扰什么的还是请你适可而止吧——！”

5.2

第一发子弹并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

能感知到。

能体会到。

——气流盘旋、环绕、四散。

凭借皮肤的触觉感受风速，利用鼻子的嗅觉体会湿度。

即使眼前模糊不清，也能轻松的勾勒出两人的高度、形体、动作。

早在视觉还很清晰的时候，约翰葛利·A就已经逐步掌握了这种能力，并将这种能力应用于杀人——

杀合众国的敌人。

他曾经一动不动的潜伏在雨林之中，整日风餐露宿，饱受毒虫叮咬。

只为了让一颗子弹出现在它该出现的地方；

只为了让一个人完成他应当完成的使命。

“我们认为这些真理是不言而喻的。”

“——人人生而平等。”

勋章、荣耀、褒奖。

……人类之间战斗与杀戮、剥夺与斗争，只是为了这些东西吗？

“造物者赋予他们若干不可剥夺的权利。”

“其中包括生命权、自由权和追求幸福的权利。”

夺取一个人的生命、牺牲一群人生命的“必要之恶”，只能获得这些无用且无聊、冠冕堂皇又毫无意义的虚无之物吗？

“为了保障这些权利，人类才在他们之间建立政府。”

“而政府之正当权力，是经被治理者的同意而产生的。”

为了合众国。

一切为了合众国！

我们所做的都是正当之事！

——即使杀人！

——即使同伴被炮火炸断手脚，不得不替他自我了断！

——即使藏匿在苍蝇遍布、腐烂发酵的尸体之下。

——即使机械而麻木的杀人，却依旧被过去的幻境折磨……

——即使日复一日不得睡眠，发狂、流泪、呕吐、不得解脱……！！

即使……

有那么一瞬间，感知消失了。

他的视觉再次被模糊不定的光线和幻影充斥。

男人听到自己的内心在咆哮。

——那是战争！

——你们这些上位者……

真的知道战争是什么吗！

真的明白你们在使用什么吗！

真的了解我们在经历什么吗！

个体的消逝变得无关紧要。

被权利和资本所操纵的道具们尸骨无存。

他们的存在仅仅只作为累计的数字，被尘封进暗无天日的储藏室之中。

挥霍生命、使用武器、毁灭目标。

……最后重归一无所有。

世间又变得宁静了吗？

万物又复归纯净了吗？

有谁得到了幸福，又有谁得到了好处？

我的国家——

……真的在乎我曾经做过什么吗？

“DIO、大人……”

男人用颤抖着的嘴唇，狂热而偏执地念出这个单词。

曾经的那个身影浮现在他的眼前。

他的呼吸回复了平稳。

他应该感知到的所有……又重新降临。

——我已决定不再为任何大众组织联系起来的虚无共同体而战。

我战斗，只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