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提琴低沉的曲调猛地高扬,但是这一刻再也没有了之前呈调的悲伤与低沉,杂乱无序的音符仿若疯狂的尖叫响彻整个祭祀场中。
也正是借着那些混黄的蜡烛的烛光,福尔摩斯得以看清楚那个面带戏剧面具的怪人拉奏着的大提琴。
那不是正常的木质提琴。
提琴完全由人来制作,被除去了不相干的“枝丫”,甚至连同腹部也被清理干净只剩下一颗心脏,但诡异的是那颗无依无靠垂落在胸腔的心脏还在有力地跳动,甚至随着音符的抖动抽搐、膨胀、干缩,像是被虚无的魔鬼任意把玩的玩具。
女子细腻的皮肤被用金属或是其他构造的支架撑起成梨形,既保持着女人身前的美态又融合了大提琴的弧线,她的脊椎被打磨平整,用东西弯曲、撑直,唯一像是提琴用到的弦在琴弓的疯狂拉动下发出哀鸣般大提琴难以达到的刺耳音域。
恍然间,福尔摩斯看到一个她肠子被取出,一个男人哼着曲调慢慢把那些肠子按照羊肠弦的方法制作成肠弦的画面,那个女人的哀嚎和现在听到的一般无二。
甚至那个女人惨嚎、抓狂、扭曲的脸和琴头的女子面容一模一样。
这个疯子用一个女人的一切制作了一把大提琴。
甚至连看起来毫不相干的琴弓都是骨头与筋制作的。
‘杀了他,把他也制成大提琴!’
这样的愤慨一瞬间淹没了福尔摩斯,但下一刻他又从难填的愤怒中脱逃。
手掌传来疼痛,福尔摩斯转头,他看看见华生正在经历隐忍着杀意,他看着就像是一个在战场上厮杀的战士,周围有着无数士兵的怨魂。
福尔摩斯取出小心从袖筒取出拆信刀刺入华生的大腿。
刺痛让人清醒,华生猛地吸了一口气,有些后怕地看向福尔摩斯,但只看见对方缓慢地摇了摇头。
华生这才想起在祭祀场之上的第二层还有十四双眼睛看着他们,忙把注意重新放回到之前的幻境中,只不过这次没有再陷入进去。
只是那恐怖的魔音还在无孔不入地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把最压抑、最疯狂的追求、想法、恶意调动出来。
“我们的神诞生于生存!”
“我们的父自撕咬中获取力量!”
“噬咬中鲜血泼洒在我身、肉块融入我体内!”
“我们撕咬同类,用鲜血证明我们的进化,将力量叠加在我们的灵魂,我们是从坟冢中钻出的新生,是人类的恐慌,是秩序的毁灭,是兽的化身!”
汤姆的语调混杂在音符中,让人听不真切却又格外清晰,矛盾的感觉引导者场中的参与者将被发掘的欲望统统转化为对撕咬、撕裂、吞咽的渴望。
“祖尔·巴萨!祖尔·巴萨!祖尔·巴萨!”
那个诡异的音节让入脑的魔音迎合着它,一个恐怖但模糊的虚像出现在祭祀场的穹顶之上。
“啊!”
一声男孩的尖叫打断了福尔摩斯有些失控的状态,也让祭典原本的高潮变得稀薄了很多,福尔摩斯转头,菲尔嘴角和贝齿沾染着鲜血,她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哈利以及他瞳孔中满是疯狂的自己,尖叫着跑了出去。
“啊!”
又是一声尖叫,但紧接着却是刀斧入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