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错综复杂的关系叫谢宣听得愣了一愣,一时忘了应话。
与此同时,他又觉得分外奇怪,这难道不是一本男频小说吗?怎么书里没有提及过的地方,还自顾自地发生了这么多荒唐事。
也是在此时,马车停靠在了宫路边。
贾卿言跳车后,拉开车帘将崴了腿的谢宣搀扶了下来。
尽管没有来过此处,但谢宣对皇宫的构造还算熟悉,他们所站的地方,再走一些路程就能到达太后的寝宫。
他们一路遇到的宫人,年纪观着都比皇宫其他地方的宫人要大上许多。往来的宫人看到谢宣后,皆与他恭恭敬敬行了礼,喊了声“皇上”。
谢宣从未见过他们,也并未穿什么彰显身份的服饰,可他们却还是一眼瞧出了他的身份。
这叫谢宣很是讶异。火山文学
在与宫人们通报来意后,贾卿言慢步扶着谢宣进了寝殿,殿内点着浓重的熏香,尚且离着正门有些间距时,就已经闻到了这一阵阵的浓郁气味。
寝殿的正室内,宽大的檀木坐椅上,一名面容清丽、身着华袍的女人半阖着双眸,柳眉微蹙,静静地坐在木椅正中。
倘若不细看眼纹与簪下的几绺白发,太后的样貌当真比她的年纪要年轻许多。
她以金簪半盘着长发,面上的妆容画得十分寡淡,好似只涂抹了口脂。
嬷嬷凑过去耳语了几句,太后这才缓缓睁开了眼,她的目光游移漂浮,最终却定在了谢宣身上。
与太后的目光相接上后,谢宣微微俯首与她行礼,声音刻意压得冷清了些,“朕来向母后请安。”
太后没应话,只是又看了谢宣片刻,她微蹙着的眉毛随着这道停留的目光,竟然舒展了些许。
她扬手唤过身边的嬷嬷,不知与她轻声说了些什么,谢宣与贾卿言还立在在门边,离了一段间距,只能见到那个嬷嬷点了几次头。
与嬷嬷说完话后,太后出声道:“你走近些。”
贾卿言扶着谢宣要向前,太后再次开了口,“只需你一人。”
谢宣的脚步顿然停滞住。
贾卿言先一步道:“皇上今日崴了脚,恐怕做不到一人走过来。”
听了这话,太后点了点头,头也不扭地与近旁的嬷嬷出声道:“你去把皇上扶过来。”
话音刚落,谢宣看到贾卿言的眉头已然微微蹙起,可也是在此时,那位嬷嬷已经快步走到了他近旁,她微垂首佝偻着背,做出了要搀扶的姿势。
谢宣方才就要向前,此时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他很快就伸手搭上了嬷嬷的小臂。
太后的声音再一次冷不防地响起,“替我转告贾朔,事已至此,这世上早已没有多少人与他一样恋旧了。”
这句话,显然是对贾卿言说的。
至于话中的贾朔,应当是贾大商人的姓名。
贾卿言应道:“太后的话,我会与父亲一字不漏地转述。但父亲也嘱咐了我,要我务必把礼物送进太后的寝宫中。”
闻言,太后侧头看向谢宣,“没记错的话,你的生辰是明日吧?”
谢宣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他心中忽然有了阵不太好的预感。
太后将身子坐正了些,视线停在贾卿言身上,“那你就把贾朔送我的礼物送去皇上宫中吧。”
贾卿言像是早已吃过无数次闭门羹,他来此也只是为了完成父亲交托他的任务,在听到这话后,他仅仅俯首行了礼,竟然就利落干脆地转身离开了。
谢宣望着贾卿言离去的背影,在这陌生的环境里少了个还算熟知的面孔,他顿觉有些恍惚。
嬷嬷搀着他缓步向前,在离太后仅仅半米远时,脚步停了下来。
太后抬眸道:“再近些。”
谢宣愣了愣,自己向前又走了一步。
他本以为太后十分讨厌他,可怎么如今见了面,却是一个劲要他向前靠近。
太后沉声问道:“皇上脚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谢宣漫不经意地胡诌道:“玩闹时不慎磕上了碎石,摔着了。”
“听闻今日宫里四处都在寻皇上。”太后淡淡道,“能这么不声不响地离开皇宫,皇上是爬墙出的宫?”
“……”
太后沉眸道:“被说中了?”
谢宣仍是没吭声,变相默认了对方的说法。
这段交谈,竟然叫谢宣有种被长辈训斥调皮后的窘迫感。
太后抬首看着谢宣,忽然沉声呢喃道:“真像啊。”
“像什么?”谢宣一下没能反应过来。
太后的眼色始终处变不惊,唇瓣却微微抿拢,竟有上扬的意味,“像一个也总想逃去宫外的蠢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