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把被抵卖的剑,谢宣就不由得再次忆起初次见面时陈元狩说到的“师傅”。
此时,谢宣有更为明确的目标,他对此事追究的兴致并不是很大。
在陈元狩面前隐瞒身份与他共处,谢宣害怕说多错多,所以当许多事没有放在他眼睛能看到的地方时,他便选择不予理会。
听到这儿,谢宣定睛再看了眼长桌角,出口称赞道:“陈公子记性真好。”
陈元狩的身边当然不会有那把已经被抵卖出去了的剑,他雕刻木剑时,只能凭借自己的记忆去刻一些细节。
书中所描写的记忆力超群,又再次得到了证实。
闻言,陈元狩面上的神情愣了少许功夫,他把手里的半截木剑放回长桌上,轻挑眉头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会说我手笨。”
“工艺之事,向来不能上手便学会。”谢宣敛眸凝视着角落处那两把雕工精细的木剑,“陈公子刻这些剑,花费了多少时日?”
陈元狩缓声应答道:“一月多。”
此话一出,谢宣听得瞠目结舌,视线登时转到了陈元狩云淡风轻的面孔上。
这个回答叫他觉得方才的宽慰难免有些多余。
他何苦安慰一个一月多就能自学成才的雕塑天才呢?
陈元狩好像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厉害,这突如其来的窘然便通通交由了谢宣一个人来消化。
片刻后,谢宣半掩着方才的尴尬,轻声道:“这两把剑刻得很好看。”
既算作称赞,也算是转移了话题。
“你要是喜欢。”陈元狩认真道,“我可以送给你。”
谢宣不由得在心中又吃了一惊。
这两把剑可是对方刻了一月多才刻出来的最后成品啊。
他不过随意提及一嘴这木剑刻得好看,陈元狩竟然就真的要把这木剑送给他。
在他对原书的模糊记忆里,怎么没有一句提及到了陈元狩是个如此大气的人。
要是只是这两把木剑摆在这里,陈元狩说可以送给他,谢宣倒也不会如此震惊。
可长桌上到处摆满了刻废的木剑,这画面的壮阔程度,实在叫谢宣收礼收得不安稳。
不过他既然要与陈元狩拉近关系,对方都说要送自己东西了,他又何必推推辞辞,反倒显得他有意要疏远二人之间的关系似的。
谢宣不动声色掩下心头悸动,继而微抿起唇角笑了一笑,“既然是赠礼,那就由陈公子亲自帮我选一把吧。”
陈元狩的手臂伸过谢宣身前,单手握住了桌角处的两把木剑,问道:“你只要一把吗?”
“我恰好在最近开始习剑,就对剑起了一些兴趣。”
谢宣说话时半掺了真言,说得也算流利顺畅。
“陈公子刻的剑样式很好看,送我一把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说这些话时,谢宣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陈元狩的脸上。
“高兴”这个词一出口时,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陈元狩从容的神态上,好似划过了名为“愉悦”的神情。
不过这道神情稍纵即逝,谢宣只觉得自己是看花眼了。
陈元狩忽然道:“既然你最近在练剑,那我就多送一把。万一磕着碰着了,一把折断了还有另一把。”
谢宣有些不解其意,“陈公子不是还要将这木剑带去铁匠那儿铸剑吗?若是都送给了我,陈公子怎么办?”
陈元狩笑了笑,“我不是还长着手吗。”
话里表达的意思,大致是说他花时间再刻一把就行了。
不待几秒,陈元狩低声又道:“我今日见到的你,看上去好像一直不太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