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淼境内,官道上。
此时已月上中天,路边有一客栈,门口一个肩膀搭着半旧抹布的店小二正招呼着客人,看着刚进去的一波客人,心里盘算着还有几间空房。这是东岫通往南淼的官道上南淼境内的第一家客栈,再往前几十里都没有可以投宿的地方,访友的,投亲的,来往行商等大多会在此歇脚打尖。
小二正盘算着,一辆马车却飞驰着奔来,小二打起精神,看来又来生意了。可是那马车却没有一点减速停车的意思,小二打算招揽一下,于是冲驾车的老翁喊道:
“老丈,莫要赶路了,再往前可没有可以投宿的地方了,小店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驾车的老翁冲小二拱了拱手,挥舞马鞭的频率却丝毫不减。
车内一个容貌温婉的少女满脸焦虑,正拿着棉布帕仔细擦拭躺着的女子的额头和脸颊,那女子蜷缩成团躺在车厢内,脸上湿漉漉的布满汗水,月白色的襦裙也已经湿透。她像是极冷又像是极热,哆嗦着牙关,全身潮红。棉布帕擦拭着来到女子的颈项处,只见那里有两颗黄豆大的伤口,像是被什么动物啃咬的痕迹。已经两日了,从少女救下她开始她就一直昏迷未醒过,今天更是突然高烧不退。
“梅叔,再快些,我们得尽快赶到城内找个郎中。”
说着话女子的手却没停,又从包袱内翻找出一件襦裙,脱下女子已经被完全汗湿的衣裙,正准备为她穿上净衣,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传来老翁的声音。
“你是谁?”声音急切而恐惧,少女不及细想只来得及将净衣覆盖在女子身上,车帘就被人从外面掀开。
她跑着,逃着,脚在痛,脖子在痛,头在痛,心脏更痛。四下漆黑,她不知道是在哪里,只是一味地仓皇逃窜。男子笑吟吟地跟在她的身后,一袭红衣,如同鬼魅。
“你已经得到了永生之力,竟不感激我,倒还怕我。”
男子的声音中带着不解和遗憾,被凤簪簪住的长发在风中张扬地飞舞着,他的眼中满是讥诮。
她仍旧卖力地奔跑着,只是一瘸一拐的姿势让她的速度打了折扣。听到男子的声音她也不敢回头,仿佛前方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她不断向前。
突然,一道光照在了她的脸上,她仰头望着那道光,似乎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有稳重的,是刘言;有俏丽的,是肖美人;有英姿勃发的,是唐宋,不久前那凄惨的一刻又浮现在眼前,她难过地闭上眼,脸上却浮起带着泪痕的笑意,两个浅浅的梨涡,极明媚又极艳丽。
光柱下,她的身影逐渐透明直至消失,紧跟而来的红衣男子并没有看到刚才诡异的一幕,他奇怪地盯着那束不知从哪里发出来的光,鬼使神差地走到光柱内,只片刻也消失不见,四周重归寂静,仿佛这里从没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