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场战争风暴袭卷而来。江母听说父亲中弹,便连夜赶回娘家,谁知阿金被相继赶上自家的渔船,从此和妻子分离,到对面的海岸充当壮丁,那一夜,阿金挂着妻子为他守候的明灯,别人的妻子都提着夜灯来了,阿金的妻子呢,阿金泪流满面,他的身旁拥着一群抓壮丁的国民党士兵,他们呦喝着,用明晃晃的刺刀威逼着。
阿金无奈不能与妻子相诉,托书一封叫人送去江母的老家土楼,江母失父又打开书信,得知阿金夜渡台阵亡,一病之下,竟也吐血,怀着孕,六个月后,被诊断双胎,却由于心累体疲,七个月引产,当时差点保不住性命,江母一年之内失去家庭中两个支撑,痛苦以泪洗面。
回到铜钵村,光景已经大不如从前,所见男子都被抓走,剩下的女人干起男人的重力活,她们的眼光跟她一样充满悲愁,言语充满愤怒。
江母望着室内因风吹起的海螺声,床上哭叫的双胞胎女儿,几欲令她悲伤过度,清理了一切家室,她抱着孩子返回了家乡,并由她的亲人相继把张淑英和张淑琴双胞胎抚养**。
家里父亲过世,战争饥荒,生活拮据,为了二个女儿,吃草根,啃树包,江母硬是把两女给带大。
随着战争结束,她一方面打听阿金在台湾的消息;一边料理两个孩子,但是从方晴托人转交到江母手上的书信,被告之阿金已经就义,江母痛哭流涕把真相告诉两个不懂事的女儿。
那一刻起,江母简直如同失了心,她每天盼啊,希望书信是假的,有一天阿金出现在门口,她能紧紧拥抱日思夜想的丈夫,等了十几年,台湾可和大陆通邮,她又托铜钵村的管博物馆的人找,但身在厦大读书的女儿张淑琴回音:“爸爸确实不在人间!”
江母身心俱毁,如雷轰顶,这才真正接受战争的事实,她的一只眼瞎了,每每她举起海螺,她都会听到阿金的欢声笑语,别人说阿金很忠厚,她不觉得,她认为阿金是最情趣的老公,而她仅仅和他生活一年之久。
在家乡,她为阿金立了一个墓:“爱夫方士金!”每年5月10日她都要去祭悼,她的爱夫就是那一日面对战争,从此与她长久别离,她心中好恨,憎恨战争,为什么台湾和大陆要相争,“同是一兄弟,相煎何太急啊!”
爸爸临终前说,“我希望有一天能团圆!阿金能回来,台湾回到祖国的怀抱!”
江母看着爸爸瞌然长逝,泪留了一面。
回忆碎片中的历史,方老太如风烛残年的老太,记忆随岁月流逝在她的心中沉淀着隐痛,心还惦记着乡下的她的姐妹。听说方书燕要去土楼,方老太叫她去拜访江母。方书燕理解过去老人的心愿,回复:一定帮你圆梦,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