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勇把货车开到杨雨晴现租的出租房前,闻听鸡啼,天色露出鱼肚白,方知一家四口折腾了近一宿,眼前妈妈靠在后座睡着,苏辉斜靠在她身上,苏大勇的心情难以言状,他娶杨雨晴设法想给予她一生幸福,看着她的家人个个东倒西歪颠簸在月色下,他觉得自己就象罪人。
杨雨晴吵醒她妈妈,说:“妈,到了!”
杨妈妈睁眼一看,一大片都是庄稼,心里也便明白几分,抱着还在睡觉的苏辉,静静地跟着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苏大勇和杨雨晴俩人身后。
那是一幢三层楼宇,一楼、二楼都是业主自家用,三楼出租给杨雨晴,三房二厅,二千元,水电费自己缴纳,杨雨晴先付了半年的租金,把她手中的积蓄也用得几乎没什么了。
卸下并搬完全部,院里打鸣的公鸡舒展着两只浓密的翅膀,听到主人起床了,它高兴地迈开步子朝主人奔去,主人手上抓着一把谷子,洒在了庭院里的谷盆中。
苏辉第一次接触公鸡,他被嘹亮的公鸡打鸣吵醒了,从客厅的布沙发上跳下来,杨雨晴忙着还在布床。苏辉跑到栏杆边,从天井往下看,几只母鸡从笼里飞奔出来,红冠子公鸡啄米地逗着母鸡前来一起进食。
苏辉看了一会,跑进去,拉着杨雨晴问:“妈妈,我们是住这里了吗?”
杨雨晴抱起儿子说:“是的,你喜欢吗?”苏辉倒是天真地说:“喜欢”
“为什么啊,儿子?”
“楼下很多好看的鸡!”
疲劳一夜的杨雨晴被儿子童真的回答,逗乐了。杨妈妈靠在沙发,听到两母子的声音,醒了过来。她走进房间,问:“大勇呢?”
杨雨晴说:“妈,你不多睡一会?”
杨妈妈说:“你去睡吧,晴儿,忙了一天了。”
“妈,我不困”
“哪话呢,下班回来,出去找房,到搬家,我年青也没那么卖力啊!”
“妈,对不起啊。。”
“傻孩子,有什么对不起的,肯定是你们碰到困难了,才会如此费尽周折!”
杨雨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知子莫若母。所见杨雨晴没有回应,杨妈妈走到她身边,悄悄地问:“大勇是不是出事了?”
“妈,你不用担心,我们很好!”
“大勇的神色不好,这次回来,他精力不济啊!”
“妈,公司的事情多,几夜没合眼!”
“你告诉妈,你要用钱,妈那边还有啊!”
“妈,真不用”
“晴儿,你告诉我,那下午那群人看上去可不好对付,有的还纹了身”
“妈,我说了,他们只是要货款的”
杨雨晴忽上忽下,心嘭嘭跳,她不想妈妈再问下去,她害怕自己顶不住,一不小心,她问出个真实的情况来。
杨雨晴说:“辉辉,带外婆去楼下,看鸡,好不?”苏辉因此听着妈妈的话,摇着杨妈妈的手说:“走,外婆,我们下楼去。”
好不容易支走他俩,杨雨晴喘了一口气,环顾乡村的早晨,没有岛内的车水马龙,唯有一股呛鼻的哨烟,是村民烧干草的味儿。
苏大勇搬完东西,把货车开回到公司,他早早离去,也担心杨妈妈与他接触,问询起他和企业的情况。苏大勇到公司,全身是汗,头发粘乎乎贴在额头,和衣卧倒在茶几旁的长沙发上,一会进入梦乡。
杨雨晴把每个房间都清理和布置,忙了一上午,顿觉体力不支,额头直冒汗,苏辉和杨妈妈泡了麦片纤维配西式烤面包,放在一旁的一杯留给杨雨晴,早已没了水蒸气冒出,她随手往嘴里一倒,差点呛到。杨妈妈带着苏辉和楼主聊天、交流,聊得不亦乐乎,好在妈妈和儿子都喜欢,杨雨晴喝完麦片,从楼上望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走进客厅,一屁股坐下,感觉一落座靠在沙发上,就会呼呼大睡,可她不能,她拧着大腿一块肉,拧得太狠了,也未感受疼痛,她觉得眼睛睁不开,沉重如吸附了铁片,一睁一闭下意识和它抗争了有段时间。
杨雨晴经过几个回合,还是战胜了睡眠,她打电话给明心学校的男老师,她认的干弟魏贤超。
接通后,她说:“超儿,家里的东西都搬好了,大件的就留给你,好歹你也是我的弟弟嘛,你和你的妻子花语嫣再检查一遍,对了,你有我给你的一把钥匙,今天下课抽空去看房,那些需要修补,姐给你叫人弄。大勇呢,你也知道,他现在陷在深泥之中,等着钱用,工厂继续营运要钱,有些欠款要分配。房看好了,跟姐说一声,我们去房管局做过户手续!”
“姐,我有个事问你啊,房子是你的还是大勇的?”
“房子是我名下的,年初卖掉的一幢别墅是大勇名下的。你放心,房产证在我这里!”
“姐,我怎么说你,你就那么死心眼跟着大勇连自家的住宅都要卖掉吗?”
“超弟,不瞒你说,我已经到了绝地反击、破釜沉舟的地步,不撞南墙不回头,想当初,姐那么光彩被大勇迎娶,我不能看他有难了,就拍屁股走人吧?”
“姐,我知道你不会的,所以弟弟也愿意帮你和姐夫啊,与其买别人的房要花钱,不如买姐的房住下,先给你占着位置,以后等姐和姐夫翻身了,还能买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