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家家大业大,汤灿从小很识得几个字,又是相去不远的一件史实,很容易听得出此人唱的是英宗皇帝杀于谦的故事。
在汤灿这个年代,于谦并没**昭雪,却有人胆敢为一个乱臣贼子鸣冤叫屈,胆子够大的。汤灿想到自己的身份,他骂的昏君正是自己的爷爷英宗皇帝,怒从胆边生,指着台上道:“你敢骂我的爷爷,我要让官府把你抓去满门抄斩。”
听到有人说话,唱戏之人猛的把脑袋转了过来,一张蓝汪汪的蓝靛脸看着实在恐怖,芸儿吓得大叫一声,身子瘫软差点摔倒。汤灿一把扶住,想起自己手中有刀,用它指着台上问:“你是什么人,别在这儿装鬼唬弄人好不好?”
台上之人长叹一声:“我于谦赤胆忠心,应该是升天成神,怎么可能会是鬼。”袍袖左右一掸,木柱上的三盏灯剧烈的闪动一下,同时熄灭了,一阵似雾非雾的东西从大门外飘了进来,浮在人的脸上,细腻油滑透着血腥味。
“鬼呀!”最先把持不住的是肖熠,转身要逃,只听身后“吱啦,咣当”大门紧紧关上了,整个过程真像被一股神奇的力量驱使一般。
汤灿芸儿一起跟着扑向大门,三个人一起连拉带拽怎么也打不开,突听得身后扑通一声,魏老汉栽倒在地。
“爹……”芸儿大叫着转身想扶,只觉得头脑一阵眩晕,晃晃悠悠跟着栽了下去。紧接着肖熠随着倒地,只剩下汤灿一个人,傻愣愣的站着,好久才醒悟,刚才从大门飘进了的烟雾一定有毒,但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中毒的应该是四个人,为何独独剩下他一个人没有昏过去,一定是非人的力量才能做到这一点。
“有鬼,有鬼……”汤灿再次转身去拉大门,这次却没用多大的劲,大门随手而开,一盏灯笼首先伸了进来,后面三个人鱼贯而入。
提着灯笼的是一个年轻少女,一身青色家织葛布衣裙,愈发显得清秀脱俗。跟在身后的是两名中年男子,其中之一正是装扮成于谦的那位。两人来到戏台前的一张八仙桌旁落了座,扮演于谦的人面向汤灿问道:“刚才你自称是是英宗那昏君的孙子,到底是昏君哪个儿子所生?”
汤灿脱口而出叫英宗爷爷,不过是一时愤激之言,这人敢为于谦鸣冤叫屈,一定会对自己不利。汤灿撒谎道:“这位爷,您一定是听错了,我要是皇族,能混到今天这个样子?”对方冷笑道:“我明明听见你称呼朱祁镇爷爷,想赖是能赖得掉的吗。”
逃亡路上,汤灿曾听于卯介绍皇族家史,知道朱祁镇是英宗皇帝的名讳,在封建王朝,敢于直呼皇帝的名讳,不是叛逆就是疯子。这人对英宗如此不敬,如果坐实了自己是英宗皇帝的孙子,哪里会有自己的好。
“朱祁镇是谁?我怎么可能是他的孙子。”汤灿直呼爷爷的名讳,目的是让对方相信自己,没想到对方却“啪”的用力拍了一下桌子:“你还不承认是不是,拉出去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