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滞了数日的暴雨又张张狂狂的来临了,仿佛在昭示着上苍深不可测的威压,和雷霆万钧的气势。
与浓墨似的天空截然不同,汤庆伦的内心一片艳阳高照,他的小日月过得十分惬意,顺利抓住汤灿等人,又把锦衣卫千户裴辛一兜儿打在网里。他不能不佩服自己的神机妙算,即便武侯在世张良重生也不过如此而已。如果万贵妃知道此事,高看他一眼自然不在话下,一高兴把六宫都总管汪直给涮了换上他也未可知。
美中不足的是,肖熠一点不像自己,连个卖豆腐的女儿都搞不定,只会跟在她的屁股后头看眼色行事。吩咐贴身小厮楚宝,帮着肖公子把芸儿劝到后院休息去。楚宝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跑过去强拉硬拽,把芸儿拖往后院。肖熠知道有好事等着自己,跟着就去了。
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汤庆伦舒了口气,然后进了正厅。他本来怕夜长梦多决定就地干掉汤灿,现在临时变了主意。王典史裴千户,二人来路不同,目的却都是奔着这位皇子来的,如果能搞清他们的幕后主使,岂不是又是大功一件。带往州城肯定不行,他二人都身负三条命案,宁若成不会单独由他一个师爷审讯。
汤庆伦决定就在魏家庄摆公堂问案。为防走漏消息,他让包金贵在魏家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安排两名军士进行警戒,只许进不许出,胆敢抗命者格杀勿论。
魏家庄的小老百姓哪见过这种阵势,别说出庄,连门槛都不敢跨,全窝在家中。听到禀报,汤庆伦彻底放了心,吩咐包金贵把于卯黄二毛押往耳房关押,单单留下裴辛。
五开间的正厅内只剩下汤庆伦裴辛二人,显得十分空阔。汤庆伦像模像样坐到正中位置的八仙桌后,抬眼看着绑在立柱上的裴辛,咯咯笑了两声道:“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几天不到咱们又会在这儿见面了。”
裴辛跟着笑道:“彼此彼此。”
汤庆伦收起笑容:“只是有一点我想不明白,你成功逃脱,就该回北京锦衣卫北镇抚司好端端呆着,或许能保住一条命,为何要追到这儿,不是自寻死路嘛!”
裴辛反唇相击:“你一个当太监的,不好好在皇宫大内呆着,跑到这小小的泗州城,又是为了哪般?”
汤庆伦平生最恨的就是成了太监,被捅到痛处,脸色由白变红由红发紫,狠狠拍了一下桌子道:“裴辛,你在州衙大牢连伤三命,能够成功逃脱差役的押解,不用问他们也一定死在了你的手上。五条人命,我现在就可以处死你。”
“处死我?”裴辛上下扫了汤庆伦一眼,“你别忘了此时的身份,不过是无职无权的师爷,你敢杀了我吗。”
“不敢杀你?你看我敢不敢。”汤庆伦大喝道:“来人。”
部下都被派上街巡视去了,门外守卫的只有包金贵本人。赶紧答应一声一身湿透闯了进来,叉手施礼:“伍师爷,哪方派遣请您吩咐。”
一个从八品的武官,却对白身师爷恭敬有加,不用问已经被他收买了。
“把他拖,拖……”汤庆伦本想让包金贵把裴辛活埋了,忽然间感觉自己太沉不住气了,手掌向下按了按:“把他押往耳房关押,再把王典史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