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人的架势,对绾姨如此殷勤。想来一时半会,绾姨是脱不开身了。
明扇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深呼吸好几次,这才按捺住乱蹦的小心脏,悄悄地挪到了红衣僧人的附近。
看着地上的僧鞋,明扇左手不住地拧右手,生怕张嘴一句话,就叫那人不乐意了。
这种感觉,叫她患得患失,坐立不安。
甚至一句话都还没说,仅仅是靠近了些,就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屋子的另一侧传来笑声,明扇磨蹭好半晌,终于憋出来一句话来:“我叫明扇,是星机阁长老的女儿,你叫什么呀?”
看见眼前的女孩在自己面前磨蹭半天,最后却憋出来这么一句话。红衣僧人忍俊不禁,片刻后又心如止水:“贫僧严不危,乃大自在殿佛修。”
“哦哦哦。”明扇激动不已,脸颊都泛着潮红,像是熟透的苹果,叫人想轻轻地咬一口。
当然,那人不会是佛修。
仅仅是一眼,严不危便垂下眼帘,一语不发。
明扇却像是得了什么好宝贝一样,将严不危的名字,翻来覆去地在口中念着。
她的声音本就如出谷黄莺,悦耳动听。而在唇舌之中,含糊不清地念着,更添了些许黏稠滋味。
听得人脸红心跳。
当然,那人不会是佛修。
严不危冷淡地拨弄着手里的佛珠,不发一言,好像对面少女口中的人,与他无关一般。
明扇说不清楚原因,但她知道,自己想要和严不危更亲密一些。
所以她毫不掩饰内心的欢喜,笑得眉眼弯弯,好似新月:“我们不久前才见过,你记得吗?”
严不危闻言,眉头稍稍拧起。可不到片刻,又垂下眼,摇了摇头。
看见这人的反应,明扇虽然有些郁闷,但片刻后又开心起来:“肯定是夜里太黑了,你没看清我。”
她凑近了些,将自己一张脸凑在严不危的眼前,还不停地眨巴眨巴眼,笑道:“你要记住哦,我叫明扇。”
突然的一出,叫严不危受惊。猛得往后靠去,好像明扇是什么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看着慌忙躲避的严不危,明扇的笑容僵在脸上。她瘪瘪嘴,委屈感止也止不住。
什么嘛,这个反应…
明扇闷闷不乐地坐回位置,不过片刻的功夫,又把自己给哄开心了。
毕竟这人是个佛修,肯定是避女子如洪水猛兽。这只能说明他道心坚定,不是什么披着佛修的浪荡子!
所以她又笑着,凑上前去:“大师,你当真不记得我了?”
严不危低眉无言。
明扇也不气馁,嘴巴啪嗒啪嗒说了一大堆话。
“就是前些日子,晚上,你在渡劫,然后把我给救下来了。”
她期盼地看着严不危:“有印象了吗?”
严不危颔首:“惊扰到姑娘,是小僧不对。”
“没关系的。”明扇笑眯眯地,又悄悄往严不危的身旁挪了些许:“哪个…”
明扇话都还没有说出来,却猛然察觉到自己的脸上有点痒,她不自觉地伸手去挠,却不见好转。
她慌张地求助顾绾绾:“绾姨,我脸上好痒啊。”
顾绾绾正调笑呢,听见明扇的声音吓了一跳。再看见明扇一脸红疹子的时候,猛得站起来,惊疑不定:“你脸上怎么了?”
“我怎么了?”明扇连忙背过身去,不叫严不危看见自己这般模样。
好在这里是药王谷,没花多少功夫,明扇就知道自己是过敏了。
明扇蒙着自己的脸,扯住顾绾绾的袖子:“绾姨,咱们走吧。”
“行吧。”顾绾绾虽然想要询问过敏源,却是明扇这边更急。她带着明扇离开后,还不忘嘱咐龚居仁:“你把药配好,我待会叫星机阁弟子来拿。”
龚居仁满脸堆笑地目送她们离开。
看见意中人离开,龚居仁恨不得给严不危两拳。没有其他原因,就是严不危身上敷的草药,导致明扇过敏了。
他嘀嘀咕咕:“你说你,包着草药就不能把衣服穿好吗?把那小姑娘弄过敏了,顾仙子也跟着走了。”
他拿起药钵,开始捣药。
嘴上还不忘碎碎念:“顾仙子来找我一次我容易么。”
听着好友的责备,严不危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顾绾绾不是什么良家女子,她出身合欢宗。”
“我会不知道?”龚居仁无语道:“无所谓啊,反正和她修炼我灵气也能增长。”
严不危却依旧冷淡,懒得做声。
龚居仁悲伤望天:“她什么时候能再来找我啊。”
严不危嘴唇蠕动,可犹豫了半晌,还是没把那伤人的话给说出来。
现在万剑山剑尊、十万大山妖王、魔域魔皇、药王谷谷主乃至大自在殿佛子,都是她的裙下之臣。
她又怎么会看得上,只是药王谷普通弟子的龚居仁呢?
只是那小姑娘过敏,自己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之后寻个机会,登门道歉吧。
严不危双手合十,低声念道:“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