筵席结束,钟时羽就在千金小姐们的簇拥下离开,傅佑提心吊胆回到高中后圣上赏赐的状元府,想喝一口茶水压压惊,却几次都没能端起茶杯。
“公子,宫里来人了。”门房小跑着过来,满脸喜气,人还未到跟前,又紧接着道:“看着是个很厉害的公公,公子,可是您在赏花宴上得了什么赏赐?”
说完这句,门房突然想到,宫里来的人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带着装满金银的箱子,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抬头,却见自家公子面色像见了鬼一样。
傅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从大堂到的院子,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太监一行已经离开,圣旨就在他手中,他抖着手,无心展开细看一番。
他的前程,完了!
这厢傅佑失措哀叹,另一厢。
皇宫一处荒凉的角落,枯枝烂叶满地,宫墙久没修缮十分残破,少有人到此。
“主子,傅佑这步棋废了。”说话的人着太监服,声音尖利。
被他称作“主子”的那人隐在暗处,语调冷然:“废物!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孟姑娘可要保?”太监又问。
那人思忖片刻:“保。”
太监还欲再说,突听传来两声惟妙惟肖的猫叫,他面色一凛,心知这是有事发生。
暗中那人在太监的掩护下,避开巡逻的侍卫,翻墙回到自己的寝殿。
等在一旁的小太监并不意外,汇报道:“主子,敏贵妃派人叫您过去,应当是要旧事从提,想让您取了钟家小姐,给毓贵妃添堵。”
那人在光亮处露出面庞,赫然是魏墨均,但他神色与白日全然不同,温润不在,反而透着几丝阴鸷。
他眯了眯眼睛:“再拖延片刻,我稍后就到。”
*
翌日。
钟时羽起了个大早,用过朝食便去了清平街。
行了没多久,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她掀开车帘一看,正对着一块匾额,上面书着“醉仙楼”,这儿距离她的铺子,可还有些距离,怎么停了?
时辰实在太早,醉仙楼里只有零星几个客人,楼里的小二手中得闲,不停张望,有一个小二道:“小姐,您也是来新开的香料铺子的?”
听他话中意思,已经有人来了,竟然这么早。
钟时羽失笑,回道:“不错。”
小二抬手指了一下,道:“里面啊,碗口大的地方都没有,马车进不去呦。也不知这铺子卖的东西有何神异,惹得恁多千金小姐天不亮就来守着。”
钟时羽循着看过去,委实吃了一惊。
不远处的挤满了马车,中间留的空隙只允许体型中等的人徒步而过。
钟时羽索性下了马车。
她一出现,就被守在铺子门口眼尖的侍婢看到了,婢女小跑着去了对面的首饰铺,不一会儿,一群身着绫罗的千金小姐便出现了。
“不要挡住路,让阿时的马车能过来。”她们吩咐车夫道。
钟时羽倒不在意她的马车是否能过去,但这么些马车严严实实拦住了路,若放任不管,再过些时辰,挑着担子的贩夫走卒就会被堵在这,不能如此,得想个法子。
思量着,钟时羽突然眼神一亮,醉仙楼每日客人不知凡几,定有许多食客坐马车过来,他们知道在哪安置马车。
她便问道:“小二哥,这儿路都被堵住了,可有不碍事的,停放马车之处?”
两个小二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道:“您稍等,我去请示东家。”
在等待期间,另一个小二试探着问道:“莫非,您就是香料铺子的掌柜?”普通客人少有注意路是否被堵。
钟时羽道:“不错,纠正一点,那不是香料铺子,是一间调香铺。”
小二挠了挠头。
这时,一个梳着少女发髻,额心贴着花钿的姑娘款步而来,小二跟在她身后。
钟时羽心底略微惊诧,难不成,酒楼的东家竟是一个小姑娘?
若真是如此,那可就太令人惊喜了。
“姑娘,我事先没准备妥当,如今客人的马车把路堵了,实在不妥。”钟时羽请求道:“不知,可否租借贵楼的地方?”
姑娘爽朗道:“谈什么租借,日后与友人吃饭,来我醉仙楼便是,马车一般停放在后巷,我命人指路,”
适才,由于古代对女子的限制,钟时羽只觉得她可能是酒楼的东家,可见了她的处事,钟时羽觉得,酒楼若不是她负责,是酒楼的不幸!
钟时羽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下次一定去醉仙楼用饭。”
半盏茶的工夫,道路疏通,钟时羽也到了调香铺门口。
新铺面开业,按理说要请舞狮对作为噱头,钟时羽没花太多心思,只是特制了两支香。
“拿出来罢。”
一声令下,小厮抱着两个不大不小的香炉出来了,钟时羽从轻苹手里接过包裹,露出里面的物什,一个一个小巧可爱的金元宝接到小臂长短。
诸千金怀着疑惑端详一番,见钟时羽把它们插到香炉里,才讶然道:“这竟然是香!”
“先前为铺子开业专门制作的,取了个俗名,叫‘招财香’。”钟时羽一边燃香一边道。
随着打火石的碰撞,金元宝叠成的香上缀了一个小红点,淡不可见的烟雾袅然而上,千金们几乎立刻嗅到一股香气,这股气味郁而不腻,实乃上上品。
她们不由得问道:“钟掌柜,这招财香,店里可有卖?”
钟时羽拍了拍手,道:“不必着急,我保证,你们会目不暇接。”
接着,她吩咐早已准备好的小厮道:“掀。”
随着声音落下,红绸布也慢慢飘落,露出下面金丝楠木的匾额,琢有精致的暗纹,最惹人眼的则是居中的三个大字——“香如故”。
有千金带着笑意道:“钟掌柜,您铺子的名取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