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时羽心底嘘叹,她都一时没反应过来,差点就出言损了盛国公,更遑论这些抱着争宠心思的女子。
希望她们之中,有几个心思正的,不要只想着借男人上位,不然,钟时羽不放心把她们放到铺子里。
“不知夫人小姐要开什么铺子?奴婢有经验,说不定可以为夫人小姐分忧。”
哦?应有人反应如此快?
钟时羽饶有兴致看过去,说话那人正是国公夫人十分看好的解语花,她腰部肩部下塌,做足了恭敬的姿态。
钟时羽扫了她腰间的香包一眼,道:“要开一间香料铺子。”
那女子短暂一怔,很快笑容满面道:“小姐,奴婢家中有些渊源,对多种香料十分熟悉。”
“这就是奴婢亲手炮制的。”说着,她接下腰间的香包,双手递上。
钟时羽接过,解下自己腰间的祛味香包,轻轻一嗅。
这个香包炮制手法在她看来十分粗糙,但在配比上有许多的巧思,里面放了薄荷,若是疲劳的人往她旁边一坐,就会感觉精神一振,不愧是专业出身的“解语花”。
钟时羽看着她,略有深意道:“香味不错。”
女子几乎以为她发现了自己香包中的小心思,旋即她打消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千金小姐一时兴起想开一个香料铺子,怎么可能懂香?
“娘,我觉得她合适。”
国公夫人仔细打量了她一番,应道:“不错。”接着她吩咐道:“剩下的就安排到府邸各处吧。”
诸多美人听了,十分讶然,又不敢不从,她们如何也没想到,自己最后,竟是做了下人。
唯有被调到铺子的女子心中庆幸,自己赌对了,国公府有用惯了的老人,清闲的活计定不会落到她们身上,去为小姐打理铺子,总归是比做粗活要好。
想到这,她急忙道:“小姐,奴婢名唤‘白梨’,定把小姐的吩咐安排的妥妥当当。”
钟时羽道:“随我来。”
正要走,钟时羽眼尖看到了在一旁蹑手蹑脚的傅佑,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在这的,又听了多久,她顿住脚步,向盛国公道:“爹,傅佑告诉我你要纳妾,还要生儿子,以后就不会对我好了。”
盛国公听闻此,勃然大怒。
傅佑一僵,只得从藏身之处出来,他原计划着等钟家小姐情绪崩溃,及时出来安慰,没想到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竟是为了劳什子铺子!
“国公大人,听我解释……”
解释去吧。
钟时羽脚步不停,带着白梨离开。
在路上,她考较了一番白梨对香料的了解,发现她确实对其所知甚深,钟时羽心下满意,一切准备妥当,明日,调香铺就开张!
今晚,她一定要香压众人,做一个行走的广告。
傍晚。
国公夫人盛装打扮,坐在钟时羽房间的圆凳上,指挥着五个婢女为女儿梳妆打扮。
钟时羽被摆弄来摆弄去,中途提出的抗议全被国公夫人镇压,靠嘤嘤假哭才算躲过一套一看就十分重量级的首饰。
终于,婢女把口脂抹在她的唇瓣上,钟时羽轻轻一抿,算是结束。
国公夫人满意颔首:“我的女儿,定是宴会上最明艳的花儿。”
钟时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询问今日重中之重:“娘,香包您可有佩好?”
国公夫人失笑:“放心吧,娘一定把你的铺子广而告之,让所有的朝廷命妇都心痒。”
说话间,她们二人已经来到了马车旁,钟时羽走到盛国公旁边,殷切地问:“爹,香包您可佩好?”
盛国公拍了拍腰间:“这么要紧的事,爹不会忘。”
所谓上阵父子兵,钟时羽对这次的打广告行动,出动了全家还有身居皇宫的姑姑,争取做到一炮而红。
到了皇宫,一家三口分开而行,国公爷去找同僚,国公夫人去找朝廷命妇,而钟时羽,则是去少年人在的亭子。
正是好时节,御花园的花开的正艳,香气馥郁,宴会还没正式开始,御花园里有三三两两的人在赏花,钟时羽走的不快,花香还有人的体香,尽数涌往她鼻尖。
皇宫的宴会真是绝妙,为了表示尊敬,所有人都沐浴洁身,她走了这短短一段路,嗅到的体香种类比她这么些天加起来还要多。
不远处,就是与她同龄之人所在的席位,公子小姐们从发饰到鞋履,无一不精致,各有风采。
钟时羽看到他们,脑中已经开始畅享她嗅到的香气盛宴。
她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却在踏足的一瞬间,就被一股熟悉的香味击中。
像她最爱的雪后的清晨,清冽的气息混着梅花的淡香。
钟时羽循着香气看过去,果然是她念了多日的白衣公子!
他此刻也着白衣,不过更精致些,唇色偏白,不时低咳几声,显出一股病弱气,本该坐四个人的方桌只有他一个,周围的人与友人调笑着,他独身在热切的氛围中,像天边的孤鸿,俯视着地上叽叽喳喳的鸟雀。
这种感觉,有些熟悉,她在一个人身上见过,是……
大概是她盯着白衣公子的时间太长,他抬起了头,眉眼温润,道:“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声音也带着暖意,像江南初春潺潺的溪水。
这一开口,就把钟时羽脑中呼之欲出的名字打散,但她却感觉到另一种熟悉,这个人长相,实在有些眼熟。
她有些怔怔,问道:“这位公子,我们可曾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