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玉的家就在海棠晓月,离我家直径还不到一百米。我是六点半多了才到的,进门的时候罗玉的沙发上还坐着两个人。都是男的,一个年纪大一点点,看样子应该是五十多了,但显然不是罗玉的父亲,因为两人长得不像。另一个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年龄差不多,体型差不多,长相也差不多。
是罗玉开的门,看到我的时候表情是怪怪的,我的心里不禁的咯噔了一下。沙发上还坐着两个男的。看来是羊入虎口了。
“张三,李德明。”罗玉介绍着。年纪大的那个叫张三,是新天地开发投资公司的副总,年纪小的那个叫李德明,是金太阳洗浴中心的老板。
我跟着罗玉走进了客厅,罗玉去了厨房,说是还有两个菜没有做完。我有点不自在,倒不是因为有陌生人在而不自在,我可是一个喜欢跟陌生人聊天的人呢,因为反正大家都不认识,天南地北的可以胡吹海侃,可以肆无忌惮,就算是说过了、说错了,别人也不会当回事。可眼下我却有点不自在,我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什么来路,接下来又会想干些什么。
我正准备跟罗玉去厨房呢,张三就叫了,“来来来,坐这。”也没称呼名字,也没称呼职务,张三就这么叫着,还示意我坐到他跟李德明中间。
“哦……”我有点尴尬,我想到可能会有一只手,不,两只,或者三只甚至四只手,会在我坐下的时候放到我的大腿上面来。可不是嘛,罗玉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而这又是在他的家里,又是两个男的,我很难不把他们联想在一起。
我有点挪不开脚,那天中午的事情已经浮现在了我的眼前。
张三见我没有动,便又是招呼了,“过来呗,还怕我们吃了你呀?”张三这么说着,我反而是更加的紧张了。不应该来,不应该来,我开始后悔了,我不应该答应罗玉来他家里的。是的,不应该,这种的事情本来早就应该想到。可是现在走?现在又还走得了吗?看来今天不死也是要脱层皮了。
心里一阵的忐忑,我还是在张三的边上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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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镇长,听说麒麟村的那块地要拆迁?”李德明把茶几上的玻璃杯递给了我,是罗玉已经泡好的茶,是芽尖,但我却没有心思去品那到底是什么茶。
“哦……”我不知道该说啥,只好是应了一声。
“你说区里转型搞旅游,还想着走重庆后花园的这条路,可这两年,疫情,难哦。”是张三,“还是要搞实业,要建厂子。”
“哪哦,还是要当官。”李德明笑着,边是在我的大腿上拍了两下。我一机灵,完了,这是要开始?
“曾镇长,是不?”李德明问着。
“哪里……”我陪着笑脸,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只希望一会不要让我太无地自容就可以了。
“不过曾镇长,你说那块地拆了要建些啥呢?”李德明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只是歪着头看着我,眼睛里满是期望,想要赚钱的那种期待,但我还是觉得好不自在。
不过说到麒麟村的那块地,我还是之前在村卫生室检查的时候听说的要拆迁,说是镇里准备在那建些工厂,但其它更多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如实的说了,“我还不知道呢,我也只是听说要拆。”
“那块地好呀。”张三接过了话,“面积又大,地又平,北边挨着平山工业园又是高速下道,南边就紧挨着镇里。交通也方便。等地一拆了,建成厂子,我们就可以把平山工业园整体往这边移。”
“哎哟张总,你这想法好。”是罗玉,正端了一碗回锅肉从厨房出来,“还有一个菜,马上就好啊。”
“好男人哦。”张三打趣了一下,不过并没有转移话题,“那一大片,如果都能建起来,那我们镇里的经济就不用愁了。”
“可不止我们镇里哦,区里都不用愁了。”李德明附和着,“那个时候曾镇长,那我们可就得管你叫曾区长了。”
“对对对,曾区长。”张三也叫了一句。
“别……”事情变化得太突然,我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可不是嘛,我原本以为这两个人是要对我动手动脚,我还在想着一会要怎么来应对才不会让我显然太尴尬。可结果却是我想歪了,这两人只是想跟我谈钱。
不过谈钱好,谈钱不会让我尴尬。
我话还没有说完,李德明又是继续了,“不过我们不能只建厂子,招商引资那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李德明又拍了两下我的大腿,“我们要把这建成黑山谷、石林、奥陶纪景区的旅游配套生活服务区。”
“这个主意好,又有工业,又不落了区里的旅游。等那高铁一修过来,再在金龙修个站,这人不就都是来了吗?”一个说的一个唱的,双簧似的,张三这两人是搞得好不热闹。
不过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这两人的意思我却是听得明白,不就是想开发那块地嘛,想让我给他们推荐推荐。当然,他们要是赚了个盆满钵满,那也不用想,自然是少不了我的。我笑了,“也别说,你们俩这主意还挺好。”
“哎,不愧是曾镇长,年轻有为呀。”张三真的是老奸巨猾。“不过……”
“懂。”我看着张三,我居然又笑了。张三也笑了,李德明也笑了,大家似乎都懂了,都心照不宣。
罗玉最后一个菜也上了桌,我们又喝了一点酒。
我可是好久没有喝酒了的,不是我不想喝,只是我一喝酒就拉肚子。这还是前些年有一次喝太多,把肠胃喝坏了造成的。自从那一次,后面我就喝得少了,除非是有领导在,不然我是能不喝就不喝,能少喝就少喝。不过今天我却喝了,还喝得有一点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