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进屋之后,黄老先生招呼我们坐下,坐在竹椅上,椅子前是一张竹桌,上面摆了一把茶壶,还有几个茶杯。黄老先生见我们盯着这椅子和茶壶吃惊,呵呵一乐。
“小伙子,没想到吧。这椅子是你师母做的。她说是你的创意。这茶,你看看,用的也是你们济世堂的。你这些东西好使啊,让老夫很是方便。小子很有才啊,比你师父当年还有一套。”
我连忙谦虚一番。坐下后,又谈了些没有油水的东西。庞统师叔就问黄承彦:
“黄师父,久未见面,怎么您老人家住在了此处?难道是为了方便以前那些东吴、曹操、刘皇叔各边的你那些徒弟来看你?”
“士元,来看我是他们的事,我哪能管的了他们。在这里,不过是因为想帮帮我那女婿罢了。当年你们这一帮师兄弟,孟建、崔州平投了曹操,你诸葛师兄投了刘皇叔,徐庶先投刘皇叔,后被逼北投曹操,而你也很是了解你诸葛师兄,本欲借了咱们东吴的那些弟子和人脉投了孙权,可后来还是转到了皇叔手下。你们这些师兄弟也明白这天下合久必分,师出一门,才冠天下,哪个不想干出点事来啊。你师兄志高,总欲以一己之力统一这破碎的江山,整日累的半死,老夫心疼,受我那女儿委托,不得不助力帮他啊。这八阵图你又不是不知,这么大的地方,我不来,谁还能来?恐怕建好了,我也得长居此处了,万一哪天有无辜之人进入阵中出不来,我还得领他们出来啊。”
原来如此。黄承彦是在这里帮我那诸葛师父监工兼指导外兼后期安全保安啊。喝着黄老先生这里的童子泡的茶,我总感觉有点不对味,还亲自出手传给了这童子一套泡茶沏茶的茶道,在座的按照这方法一泡,果然是口齿留香,让黄老爷子等人大呼过瘾。那童子倒也机灵,赶紧记录下来每一步的讲究,日后好再给黄老先生泡茶之用,不过马谡、冯习也各抄录了一份,预备到济世堂买我茶叶之后回家品尝一番。
庞统师叔久未见黄老爷子,今日一见,很是高兴,当晚就宿于此处。可惜房子不多,只好我和马谡一屋,胡驹、句突等人扎营分散在外。我本欲早早入睡,可这马谡就拉住我,说是无论如何,也得先解了他的疑问才能放我休息,无奈只好答应于他。原来马谡在成都时已经听说我和各族蛮夷关系不错,就连武陵蛮王也和我称兄论弟,就问我:
“赵老弟,在家时,我大哥马良一向教我收服南方各蛮攻心为上,我看你此番行动,是否也是如此?”
“马将军,确实如此。欲要人敬己,必先敬人。咱们和他们一样都是人,将心比心。你愿意接纳朋友,还是接纳杀你的敌人。其实他们比我们中原人更质朴,只要给他们足够的尊重,不要总是想着从他们那里占多少便宜,他们自然会成为你的朋友,让他们过的更好,他们自然也会听从你的安排。”
马谡听了也点点头,又问了我很多在零陵等地的做法,我都一一相告。我睡了一觉起来,还看见马谡在那里奋笔疾书,写着些什么。我迷迷糊糊就问他在干什么还不睡觉,他回答说正在整理刚才我们说的话和他的体会。
又是多日的跋山涉水,也许我们这支队伍全副武装的样子,胡驹放出的警戒哨一直就没发过警报,一路很是平安从另一个方面说,看来这西川地面现在是平静的很,盗贼都少了啊。不过,这一路,冯习也感受颇多,我们的扎营安寨,警戒等等都让他开了眼界,他自我评价说这一趟荆州之行太值了,如此的真兵学习机会难得啊,以后他在领兵打仗中也会仿效我们的很多做法。庞统师叔在荆州时就认识冯习,看冯习如此上进,也教了冯习一些阵法,弄的冯习是大为感动。不过还是有一点,我一问汉中之战的情况,冯习就不言语了,最后没办法了,就说:
“二位,不要逼在下了。赵公子回家一问便知。”
唉,既如此,我还能说什么。终于我和庞统师叔一行终于回到了阔别好几年的成都。远远望去,现在成都的城墙比以前更高了,路上的行人也是喜气洋洋,脸上挂满了对未来的憧憬。离城还有十里,就看见那接风厅站了一堆人,我手搭凉棚细看,全是熟人,中间是个小胖子,身高看样子有六尺左右,左边是张苞,他那模样和胯下的大肚乌云追太扎眼,一看便知是他。小胖子右边是一个白袍少年,这两个我也认识,小胖自然是阿斗刘禅,那白袍少年是我那二弟赵广,不过身后还有很多人我就不认识了。他们一看我们的旗号,立刻扬鞭催马,直奔我们而来,还一路大呼小叫:
“三哥、大哥、三弟”。
我也赶紧催马上前,快到时一个跟头翻下马来,他们也纷纷跳下马匹,我们是抱在一块又蹦又跳。尤其是刘禅,还一个劲的念叨:
“想死我了。”
后面的很多少年也呼啦啦围过来,围着我高兴的看,看的我直发愣,张苞赶紧说:
“三弟,这些少年都来看你啊。你可不知道,你现在名气大了。小小年纪身缠万贯,文武无双,成了大人们教育孩子的楷模。”
原来这么回事。高兴一通后,阿斗刘禅告诉我:
“临来时,我父王让我告诉你,入城之后,你直接回府休息,请勿出门,他随时召见于我。”
随着他们慢慢入了城,冯习也交令去了。我那些300亲兵除了胡驹几个人,包括句突等人被专人带到军营去了,据说就在我父亲带的骑兵大营,那里已经专门建了一座营寨供他们居住、训练,据说因为我这些部曲是零陵和交州的蛮族,打扮与长相与成都汉人差别太大,还是住在军营里好。庞统师叔则是直接被接到了刘备伯父的王宫外,等召见完了再回家。
刘禅和张苞把我一直送到家门口,临走时,刘禅无意中说到刘备伯父现在要他小心点我,不要事事跟着我走,我的心里就是一咯噔。旁边的张苞看我脸色微变,连忙说:
“三弟,哪有此事,伯父是要四弟要有主见。你忘了你说的,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了?四弟,你说是不是?”
刘禅刚要否认,又连忙点头。
“对,大哥老回来说这句话,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有些事你比我强,我就该听你的嘛。”
他们走后,路上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赵广说话了:
“大哥,父亲和母亲正在后堂等着呢,咱们赶快回去吧。”
我一听连忙跟着赵广往后堂走去,本来赵广还想拉着我跑的,可看我一步一步走的沉稳,也耐下性子和我同行。路上他告诉我,母亲这一段身体确实不太好,一来是思念我,二来是因为北边的事。我一把拉住赵广的胳膊,忙问:
“广弟,我一年多了一直没有汉中和西凉的消息,那边到底怎么了?”
赵广哎吆了一声。
“哎吆,大哥,你先松开手好不好?抓疼我了。”
我才反应过来,刚才我一着急,手上的劲大了些,把赵广抓疼了。我连忙松手道歉:
“广弟,都怪哥哥不好。你赶快告诉我那里怎么了?”
赵广摇摇头。
“大哥,一会父亲会告诉你。马上就到了,你问他们吧。”
还没到屋门口,屋里就走出一男一女来,我抬眼一看,正是我几年未见的父亲和母亲。我赶紧上前一步,母亲一把把我拉在怀中,上看下看,摸摸我的脸,还未说话,眼泪就流了下来。后面的父亲声音轻微有点哽咽,不过还是像以前一样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