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来的新一周,童言夏是挂着一身白色绷带去的学校。
在教学楼里遇见胡宣,好友惊讶的看着她:“两天不见,你这是怎么了?你是休假还是去角斗比赛?”
童言夏手掌不敢弯曲,胳膊也不敢随意乱动:“如果是角斗比赛,我一定不会伤成这样。”
“怎么了呀?”胡宣上前要扶她,童言夏怕她不小心碰到自己的伤口,连忙拒绝,“不用,离我远点儿就成。昨天骑电动车摔了。”
“你骑电动车干嘛?”
童言夏表姐昨天去她家做客,因为家住得很近,姐姐骑着小电驴一路奔驰,看得童言夏心里也痒痒。然而,就在她颇有自信地不使用手刹、非要享受风一样的感觉的时候,电动车车头不稳,晃一下后发生侧翻,连车带人惯性摩擦粗糙的沥青路面,滑到马路中央。
幸好没有来车,幸好当时旁边没什么人。
童言夏从车身下爬起来,腿部的胀痛和表皮脱落后的刺痛蔓延至全身。她扶起电动车,确认小车没有肉眼可见的损伤,将车脚刹支起,自己站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甚至想不起自己是怎么发生侧翻的。
痛得迈不开腿,痛得手指麻木,痛得胳膊肘要断了的感觉。
童言夏深呼吸几口,在出租车不知体谅的催促声中重新骑上电动车,穿过马路按原路返回。
皮肤表皮被搓掉的感觉,实在太痛了!每活动一下,皮肤就传来撕裂的痛感。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早上。醒来后,童言夏发现,自己的手动不了了,就连穿衣服都需要人帮忙。
她勉强缠上绷带,避免伤口与外界直接接触。
不敢随便乱动的后果便是,她一只手端不稳一个盛满汤水和面的大碗。
“我们帮你拿吧。”同行吃饭的朋友走过来,要帮她端放在买饭窗口的碗。一只白皙的大手在中途拦截并稳声说道,“我来拿。今天中午她归我了,不好意思。”
有所期待与翻越千山、踏遍万水的奔赴,是世界上最值得纪念的事情之一。
她万万没想到,简开阳会来。
他此时撕开云雾而来,披着正午鹅黄的骄阳,脚踩湖蓝瓷砖,从食堂侧门信步走向她,她看见了光,即使是在黑夜过后的白昼。然而艳耀青天,比不上这一瞬刻入骨髓的光。
简开阳的声音明明听起来就是青涩与成熟之间纯正的青少年音,但他说话的时候,总是一副高冷稳重的语气。
男生不知从哪弄来一根灌满碘伏的棉签,掰开其中一头,褐色的液体注入另一头的棉花中。他缓慢拆开包裹住女生手掌的纱布,在下手抹药的时候迟疑了:“会疼,忍得住吗?”
女生视死如归地点点头,咬紧牙关。
药物舔在伤口上的刺痒,迫使她握紧了拳头,难受的直跺脚。
抹完药后,简开阳吹几口气:“好了,好了。”男生又仔细把她手上的纱布缠好,“一天不见就残废了,我是不是该好好看着你。”
“身残志坚,坚持来上学,才能体现出我对学习的热爱。”
“你只要不脑残,什么时候都能热爱学习。”
童言夏伤的是右手,此时根本拿不了筷子,掌心的纹路一旦加深,伤口就会撕裂般疼痛。她勉强喝下几口汤水:“只是擦伤,但是特别疼。”
“废话。”简开阳放下自己的筷子,拿起她的筷子,夹一坨面放进勺子里,喂到她嘴边,“擦伤才是最疼的,里面的肉全都翻出来。”
童言夏心安理得吃进嘴里:“停,能不能不要说这么恐怖的事情?”
“你该庆幸当时后面没来车,如果跟得紧的话,现在坐在我面前的就是一滩脑浆!”
女生皱着眉,嫌弃的要死:“你干嘛老说这些吓人的啊。我都受伤了,你还骂我,你就一点儿都不心疼我吗?”
“我怎么不心疼啊!”简开阳眉头皱起,多了几分委屈。
他心疼的头都要炸了,要不然也不会从叶子新那听到童言夏摔断了手,二话不说就来食堂截人。
童言夏得承认,和他注视久了,会凭空生出罪恶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