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还黑着呢,董兰就起床了。在部队,六点起床已经成了她的习惯,即便是确定转业两个月来,她已经不用再正常出早操,起床号却依然准点在脑子里响起。
雨已经停了,坐在井边的凳子上,董兰开始回想昨天的事情来。左想右想,依然想不出个什么结果,却把从部队回来时和旅直属特务连指导员植世平对她说的话想了起来。
植世平是董兰丈夫焦文的同乡战友,也是农村人,比董兰还小两岁,两个人聊起农村的事来,总会笑得前仰后翻的。因此,每每到旅卫生所办事,他都会找董兰打个招呼。昨天上午,董兰正替来了生理周期的同事值班,正给病人扎针输液,植世平兴冲冲地走了进来。
“植指导员,来办事了啊。”
董兰正忙着,看到植世平连眼都没抬,只是问候了一声。
植世平却不吱声,等董兰忙完之后,才冲她努努嘴,示意一边说话去。
“怎么,我听军务处的人说,你递交了不要组织安置工作直接退伍回乡的申请?”植世平有些着急,说话都带上了结巴,“嫂子,你立过二等功,还是烈士遗属,肯定能够安置个好单位,为什么要自己去申请这个?”
“你知道,我们村虽然在地界上是属于北京的,但或许是实在过于偏远了,**十几年了,村里经济一点都发展不起来,到现在都还有几十户贫困户不说,连村里的路都修不起来,到处是坑坑洼洼的。植指导员,我的想法很简单,我是那个村子里出来的,该回报村里的父老乡亲。”
董兰看植世平是认真的,所以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可是,村里的事,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正因为你们村的现实情况,我才反对你退伍回村里去。” 董兰不说真心话还好,这一说,植世平也看出她是下了决心的,所以更加着急起来,“俗话说的好,存在就是理,你们村在北京,天子脚下,现如今,北京的新农村建设搞得如火如荼,为什么你们村还是发展不起来,其是肯定有其特殊原因。如果你以后在村里干得不好,受了别人的欺侮什么的,我们这些同乡战友又帮不上忙,你让我们怎么向焦文的在天之灵交待?”
“世平,感谢你和战友们这几年给我的帮助。我想,如果焦文还活着,他一定会支持我回香坊去工作,因为他去过我们村,也曾说过,香坊发展不起来真是让人着急。”
“可你就是一个护士,回到村里难道开个护理部,去给老少爷们扎针,这样就能让香坊村改头换面?”
“植指导员,你这话就错了,我是个护士不错,但是,我首先是一个**员,一个上过战场的军人,我相信,只要我相信党的领导力量,依靠部队教育培养我的军人特质,一定能够带领乡亲们走出一条致富路来。”
“你真是这么想的?”
“是的。其实,这次决心回村里工作,并是一时心血来潮,而是从当兵走出村子那时开始,我就盼着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