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飞匆匆看了一眼,也就三五秒的时间,他就把《通知书》一折塞进口袋里,转身就要走。
“一飞叔公,您还真不能走,你家那块地估计荒了十年都不止了,属于重点对象中的重点对象。”
杨华或许是早料到杨一飞会来这一招,当即一只手夹住他的胳膊,同时凑到他的耳边轻声提醒道。香坊村规有规定,凡是村民大会,所有家庭必须派代表参加,但是,如果家里确实有急事,或者是会议内容与其无关,那签个字报到之后倒可以早退。杨华这是提醒杨一飞,他不属于可以早退类型里的人。再说了,前天往杨一飞家送《通知书》的人,正是杨华。当时,杨一飞因头天赌了一整夜,过晌午了还在补觉,杨华就从门缝给塞进去的。门是里面栓着的,他能说家里没人没收着《通知书》?但是,不管怎么说,杨一飞再没出息,那也姓杨的,所以,杨华小声说话,算是给他留足了面子。
“哎,小华子,你可别空口乱说啊,我家的地什么时候荒过?”
可没想到,杨一飞却大声嚷嚷了起来。这一来,倒把杨华窘的满脸通红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话了。论辈份,杨华比杨一飞小两辈,所以,刚才还敬称他一声“叔公”呢,可没想到这“叔公”却这么不给小辈脸面。
“一飞,你家的地荒没荒,全村的人都长眼睛看着呢,瞎嚷嚷有什么用?你给我老老实实坐下!”
这时候,杨青生已经把话筒声音恢复了,看杨一飞一副想要耍泼的相,当即喝道。
“哎,我说杨大哥,杨**,杨老大,您岁数大,我杨一飞一向敬着您的,村里大事小事的,哪回不是头一个站出来支持您的?”杨一飞挨了杨青生一顿训,居然没有服软的意思,反而声音更高了,“您怎么能这样红口白牙的乱说啊。”
“那好吧。”今天杨一飞突然如此疯闹,确实是出乎杨青生意料的。因为这杨一飞虽然不学好,但在孟杨两姓之间站的立场却是十分鲜明,正如他自己所说的,他完全是杨青生这一派的铁杆分子。或许也是看在这一点的份上,杨青生缓了缓口气,问道,“那我问你,你家地里种的是什么庄稼啊?”
杨青生这一问,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杨一飞。他家地里野草疯长,哪有什么庄稼,所以,大家都想看看他出丑的样子。
“牧草!”没想到,杨一飞几乎都没有考虑,张嘴就答上了。看大家颇有点惊讶的神情,杨一飞更得意了,他继续说道,“你们不用看我脸,我脸上没长草,我是说我的责任田里种的是牧草。”
说着,杨一飞又指了指端坐在**台上脸露瘟色了的杨青生:“专供我杨大哥家宝贝牛吃的新鲜牧草!”
杨一飞这么一说,现场当即就有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出来了,然后就有人忍俊不禁,“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杨一飞的责任田,离着杨青生现在搭的牛棚特别近,那肥地上长的草当然比野地上的鲜嫩,所以,他家那头牛倒还真没少在那吃草。
听到有人笑,杨一飞更是得意了:“哎,你们别笑啊,这是件非常认真的事情。用我们青生大哥的话说,这是涉及到国计民生的大事。对了,我请诸位给我杨一飞做个证啊,敢问,内蒙古大草原上那些牧区地上长的牧草,算不算是庄稼?”
“算!”
居然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竟然有躲在角落里的村民附和着杨一飞喊了一嗓子。
“杨**,您看,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您能说我家责任地里没种庄稼?”杨一飞看有人附和自己,当然就更加来劲了。他身子原地转了一圈,冲着大家喊道,“你们说呢!”
在村民眼里,这当然是一出意想不到的闹剧,闹场气氛一下子掀了起来,不少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时间,整个会场一片笑声,整个都乱了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