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大将风度,看看香坊村民大会**台上坐着的两位,您就知道了:台下乱成了一锅粥,可是台上端坐的两位,杨青生和孟庆繁却都是一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样子。
照理说,今天的会议主持是孟庆繁,在会上要做重要发言和决策的人,才是杨青生,所以,眼前的会场乱了,主持人是应该发话维持好会场秩序的。可是,刚才一上来,杨青生就抢了话筒,直接把孟庆繁凉一边了,所以,现在他干脆乐得坐在一边看热闹。
孟庆繁不急,那是因为眼前发生的闹剧,正是他想要的。虽然第一个站出来捣糨糊的人,居然是杨姓的杨一飞,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吃惊,孟庆繁也不例外。他原以为会,今天这头炮应该是孟青云打的。道理很简单,第一个站出来的人才是最需要勇气的,更是最需要智慧的,若要论脑子好使唤,除他孟庆繁之外,孟青云说他是香坊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不过,这会孟庆繁心里一琢磨,孟青云没抢这头茬,其实也是有道理的:“这小子最近隔三差五往村党支部交入党申请书,如果他也像杨一飞那样胡闹,确实有点不太像话,算他聪明,临阵找了杆枪替自己出头。”
想到孟青云,孟庆繁就在人群里寻找起来,找了一圈,最后在倒数第二排的人堆里找到了。看到这个位置,孟庆繁心里笑了起来,因为刚才附和杨一飞的那一声“算”,是从另外一个方向传出的,和孟青云现在这个位置正好是对角,再加上孟青云这会居然没有笑,反倒一副神情严肃的样子,孟庆繁就知道里面的猫腻:这侄子的鬼点子,确实有点像自己。
孟青云浮出了水面,杨一飞刚才闹场的事,就有解释了。杨一飞是赌鬼,还是个酒鬼,有事没事总爱去孟青云的小卖部赊酒喝,恐怕现在还有厚厚的一本帐欠着呢,因此,杨一飞让孟青云当枪使唤,那是正常不过的事。而且,就那“种牧草”的点子,恐怕不是他孟青云,别人也想不出如此损的套路。
“杨一飞这招理虽然歪了点,却打中了杨老大的七寸,除非他矢口否认牛去吃过草。可那样一来二去的争论,就算杨老大让杨一飞闭嘴了,这场面也早乱了套。”
孟庆繁现在就想看看杨青生怎么接杨一飞这一招,可是,眼睛余光斜过去,看到的杨青生却依然坐在那里纹丝不动,甚至连动口的意思都没有。
“难道连这样的场面,杨老大都事先准备了应招?”
看着那样子,孟庆繁虽然不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他知道,杨青生那肯定是有办法对付杨一飞,否则,就他杨老大那火爆脾气,早“啪”的一掌拍桌子上了。
“啪!”
孟庆繁的注意力集中在杨青生的脸上还没收回来,就听到台下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似乎是有人打耳光之类的声音。
一开始,孟庆繁还以为自己耳朵出现了幻觉,或许是杨青生忍不住了终于拍桌子了,声音是从他那边发出的。但是,他眨了眨眼睛,确定杨青生根本没动手,别说手,连嘴皮子都没动过。
“坏了,是不是底下打起来了?”
文斗可以,武斗不行。这是孟庆繁的心理底线,也是香坊几百年传承下来的规矩。君子动口不动手,这在香坊落实的最好。不管怎么说,文斗捂得住,丑事坏事不出村,武斗却是捂不住的,一旦香坊的名声坏了,那是全村人都一块跟着受毁。所以,暗地里搞点小动作,明面上怼两句嘴,这个没人管你,但谁要敢动手打架,不管孟姓还是杨姓的人都会反对。
心念一动,转过头来,孟庆繁看到杨一飞正捂着脸,像根木头一样站在那里,刚才耍泼的劲头丁点都没有了。站在杨一飞跟前的,是他的大哥杨生根。
“混帐东西,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滚!”
杨生根的手还举着,作势还要再打的样子,吓得杨一飞身子也随着那手势微微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