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儿,你说的我都想过,不过,我对巧巧非常有信心,相信她虽然会想念自己的父母,但是,因为心里有骄傲和自豪感,所以在她的内心深处,父母其实一直会和她在一起,伴随着她成长。”董兰一边安慰着孟萍萍,一边说道,“我说的这些话,并不是大空话,而是大实话。对于孩子的成长来说,父母能不能树立一个好榜样,实在是太重要了。”
“我虽然没什么文化,但你说的这个理,我还是懂的,所以,我才拼命挣钱供大妞上私立学校,就是希望她能够体谅到父母的辛苦,好好学习,不要像她娘一样没出息。”孟萍萍拉着董兰的手说道,“可是,这些和你回来工作有什么关系呢?”
看孟萍萍言归正传了,董兰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怎么会没有关系呢?你想一下,为了和平与正义,我跑到非洲去,为了那些素不相识的难民,连命都豁出去了,那为咱香坊的父老乡亲,更不得把心窝子掏出来给大伙?”
“你的意思,因为你是军人,就是和一般老百姓不同,不管别人怎么想,你反正是不能看着香坊穷而不管不顾。”孟萍萍有点回过味来了,“照着这意思,也是个理,可你现在都已经转业了,不是军人了。”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军装虽然脱下了,但属于军人特质的东西却永远留下了。”董兰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有时候,觉得困了累了,但在部队训练作战时经历的一幕幕在脑子里闪现,马上就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坚持就是胜利,团结就是力量,这是写在我们部队墙院上的两行大字,从我当兵第一天起,就记在心里了。所以,萍儿,面对香坊的问题与困难,我们的对策其实特别简单,那就是坚持再坚持,团结再团结!”
“坚持,我是懂一点,就是咬紧牙关不放弃呗。这个,我挑担的时候,有时感觉力气不够使了,腰要塌下去时,就是这么做的。这些年,我和祥子两个走南闯北,被人骗过,被人骂过,甚至还被人打过,但都挺过来了,靠的就是这个坚持。”回想起自己过往的辛酸,孟萍萍嘴角也浮现出一丝笑来,但一想到董兰想在村里做的事,愁云又飘回到了她的脸上,“不过,你说的团结,我就有点不太明白,因为在咱香坊,这是最大的问题。我前面之所劝你放弃,是因为孟杨两姓这条沟真的不容易填,毕竟斗了几百年了。”
这时候,孟萍萍的情绪完全被董兰感染了。其实,尽管父亲孟庆繁说了很多,但在她心里,对董兰的信任从来不曾缺失过。
“你说的这个情况,我心里当然是很清楚的。是啊,这是几百年沉下来的历史了,不可能到了我们这里,说团结就能够团结到一起的。”董兰也附和道,“不过,树挪死,人挪活。如果我们一味去想着怎么样把孟杨两姓之间的问题解决掉,那恐怕真要走进死胡同。不是我说你爸的坏话啊,就咱村那帮老人,随便哪个都是你我搞不定的。但是,换个思路,如果我们把他们先放一边不管,而是自己玩自己的,就像我们小时候一样。”
“你是说,先把我们儿时的那些小伙伴团结起来,这样就能够做一些事情?”孟萍萍眼睛里放出亮光来,“你说的办法兴许还真可以。小时候,我们十几个人靠着人小鬼大的机灵劲,总能想出法子跑到这芦苇荡里玩游戏。现在,我们都是三张出头奔四张的人了,哪个不是家里的顶梁柱子?”
“对啊,我也是这么想的。”董兰看孟萍萍和她想到一块去了,十分兴奋的说道,“我现在是镇上的驻村干部,虽说不是什么大官,但至少能够为大伙撑撑腰。这事,我看先不要和你爸说----”
夜深人静,有苇塘里的蛙鸣以及柳树上知了相和相伴着,董兰和孟萍萍越说越兴奋,连那一丝鱼肚白在身旁水洼地里泛起都没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