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大头一开始还想狡辩,但想到人家孟祥子人都在派出所了,自己说没有也没用,抱着脑袋往地上一蹲,就叹起气来,“唉,这不都是被逼的嘛!”
“有人逼你用‘神仙土’这种违规的东西?”
董兰不依不挠,继续步步紧逼。
“我也没办法了,眼看公司就要倒闭,不使点非常办法恐怕不灵。”大头开始说起他的故事来,“我前年从部队退伍回来,正巧遇上北京申办奥运会成功,心想,咱这地离北京城也就二百公里都不到,怎么能够围绕北京奥运会做点什么。在部队时,我就想着退伍后闯一闯,兴许这是一次创业的机会。
一番市场调查下来,感觉绿化会成为‘新北京、新奥运’建设的重点项目。就我们这一块,别的什么都缺,唯一不缺的就是劳力和土地,所以,当时我就想,如果把村里农民的地租下来,搞个苗木基地,把培植出来的苗木卖给奥运场馆以及配套工程施工方,肯定能够赚到大钱。于是,我说干就干。拿着自己的退伍金两万元,又把亲戚朋友借了个遍,凑了二十多万元,干起了这个苗木基地。
可没想到,理想很丰满,现实却连骨感都谈不上,直接尸体感觉。虽说是磕磕碰碰的,苗木基地总算是建起来了,但市场对接那边,参加了数十个项目的招投标,因为资质借别人的再加上现场考察不过关等原因,一个项目也没中上,白白赔上了好几万的标书钱。所以,三年多时间来,我创业的这个公司,只是靠着北京老首长推荐的几个写字楼生意,勉强生存了下来。你说,要是那几个老客户都不能保证年年买,那我这个公司离关门的日子也就不远了。所以,为了保证老客户那边还会继续买,才不得已用了点小手段。”
大头说的这一番话,董兰信。
这几年,在北京的周边地区,像大头这样无论规模和资质都欠缺的苗木公司,可谓是数不胜数。只是因为有些重大机会,是大家都能够看得到的,所以,大凡有条件没条件的,都想分一块北京奥运这块大蛋糕。可是,很多人都不知道,正因为北京奥运是一次盛会,其规格之大,前所未有,因此,要参与其中的门槛自然也是相对较高的,并不是凭着一腔热情就可以成功。
“你刚才说,你是一名退伍军人?”董兰问道。她有意转移一下话题,毕竟,刚刚听完一个退伍军人创业失败的案例,心里就像是堵了块石头似的。
“是的,坦克十师师直属队侦察连,上士班长,宗亮,人称‘大头’。”
大头下意识的挺了一下胸,似乎要证明他的军人身份不假。他这“大头”的外号,就是在部队时战友给取的,因为他头大,一号军帽都嫌小。
“可是,我觉得你不配说自己是军人!”董兰声音提了起来,“我告诉你,我也是一名退伍军人。所以,你这种坑人利已的做法,在我看来,是对军人这一称呼的侮辱!打仗没有常胜将军,所以创业失败并不可怕,因为失败了你或许还可以从中吸取经验教训,东山再起。但是,你一旦失去了一名军人应有的气节,意味着迷失了自我,注定不可能成功,到头来,一事无成不说,还会害人害已。”
董兰一番言语说得大头颇有点无地自容的感觉,但是,当他的眼睛看到面前的花盆时,就又急了:“警官同志,现在不是说大道理的时候,明天一早,我这些货就要给客户送去,否则,耽误了人家写字楼的开业典礼,我就要违约赔钱。所以,我恳请您能否先把孟祥子放出来,让他先把我这批盆景弄好。等完了这事之后,是打是罚,我随您处置,这样可以吗?”
“说得轻巧,你以为派出所是你家院子,想进就进,想出来就出来,放人也得有程序。就算你说孟祥子自首其实是个误会,可这会领导都不在了,找谁签字放人去?”其实,董兰这会也有点后悔,没有带孟祥子一起过来。看起来,这大头真的不算什么坏人,但是她想到祥子就算现在往这里赶,到了也得后半夜,没必要这么折腾,也就给回绝了,“你给我说实话,这些盆景里,有多少是你施了‘神仙土’的?”
“这一批货三百盆,像发财树之类高价的盘景,我没施,花卉类的全放了,大约一百盆左右吧。”大头看事情反正已经败露,不如老实招供了。
“那要是把这些盆景里的土全部换掉呢,需要多长时间?”
“要是祥子来干的话,他两三分钟就能够换一盆,估计两小时就干完了。”
“说什么废话,祥子来不了,你提他干什么。我是说,我们三个人来换,得多长时间?”
“我们三个人?你,还有他?大姐,你逗我玩呢。”
大头看了两眼董兰和林帆,连摇头边带点自嘲味道地“嘿嘿”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