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董兰带着林帆赶到孟祥子工作过的苗木基地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多钟。
孟祥子和孟萍萍只知道这个地方,并不知道大头所说的医院是哪里的医院,所以,董兰决定先到这里来看看,如果没人,再到附近镇上的医院找找看。听大头在电话里说话中气十足的感觉,他的身体应该没什么大碍,不用去什么大医院。
没想到,苗木基地里,不仅里面的灯还亮着,连大门都敞开在那里的。走进去没多远,就看到一个光着脑袋的人正在一堆花盆面前站着。明亮的灯光下,董兰一眼就看出那人不过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这会正一脸哭丧相尽显着。
“你就是这个公司的老板吧。”
根本之前祥子他们的描述,董兰判断,此人应该就是大头。
“我就是大头,这儿的老板,怎么啦。”
待董兰亮出自己的“身份”后,大头看了一眼站在董兰身边的林帆,回答道。他的神情中,明显带有一种戒备感,如同一只受了伤的动物一样,本能的对突然闯进他领地的任何动物持有敌对心态
林帆实在是太瘦了,找不到合身的辅警制服,随便找了一套穿上,还真有点竹杆上晾衣服的感觉。尽管一身制服在身,但看到大头红红的眼睛冲着他,反倒下意识的挺了一下胸,只是脚下还是不争气的向董兰那边靠拢了一点。
刚开始,孟庆繁说让他跟董兰出来办事,心里还挺兴奋的,可是,现在面对大头那凶巴巴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他腿肚子都有些发软了。不过,当他看到董兰十分镇静的样子,当即心安了不少。什么叫大姐大,估计林帆这会比任何人都更有心得体会。
“因为孟祥子已经到我们派出所投案自首,为了查明真实情况,我们过来了解一下现场情况,看看看你受伤的程度如何,好决定如何处罚孟祥子。”
大头向董兰和林帆身后看了看,没看到再有其他人跟在他们后面,就颇为着急的问道:“孟祥子人呢?”
“我不告诉你了吗,孟祥子现在我们派出所,你呢,也跟我一同去一趟,做个笔录。”董兰怕大头要看她的“警官证”,所以,她先主动出击。先前在电话里,大头矢口否认自己和孟祥子打架了,让董兰有了点心理准备。因此,她指了指大头面前的一堆花盆,继续问道,“这里就是案发现场吧?”
“什么案发现场,什么鬼笔录----警官同志,我真的没有和祥子打架,他也没打我----”
看大头开始真的着急了,董兰当即打断了他的话:“你不要狡辩了。两个小时前,孟萍萍接到你的电话时,你还说人在医院,脑震荡。”
“警察同志啊,我那是想诓一下祥子的呀。”大头在董兰的逼问之下,看实在是招架不住了,就说出了实情,“当时,祥子抡起铁锹冲我砸过来,我顺势向后一倒地,躲了过去。但是,我看祥子是红眼了,怕他还会继续攻击我,干脆就眼睛一闭,装死。说来也巧了,中午的时候,我练拳打沙包时,拳头受伤了,所以去药店买了一瓶红药水消消毒,这一倒地,摔地上砸破了,红药水流了一地。因此,当祥子老婆随后跑过来,一眼就看到满地淌的红药水,以为是我身上流出来的。”
董兰相信大头说的应该就是当时的真实情况,但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又问了一句: “可当时萍萍说她用手指试了一下,你连出气都没有了。我再次警告你,不要胡说八道啊,我已经录音,你现在所说的任何话,都将作为办案证据。”
“哎呀,当时我眯着眼缝看祥子动静,他老婆跑了过来,冲我鼻子伸出手指来,我那里还敢出气,当然只能憋着不出气。你是不知道,当时孟祥子就拿着那铁锹站在边上呢,万一他真给我来一下,绝对够我受的。”说起祥子拿着铁锹站一边时的样子,大头颇有点心有余悸的说道,“警官同志,你是不知道,虽说我是退伍军人,在部队练过散打什么的,可要论力气,那我两个也顶不过一个祥子啊。北京城里有那个骆驼祥子,拉黄包车的,力气大,可这个孟祥子更是力大如牛啊,干活做事是一等一的好样!”
听大头说着说着,居然还夸起孟祥子来,董兰差一点没被他搞得一头雾水:“打住啊!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这是在夸人家吧,但人家真有那样优秀的话,你怎么会动手打人呢?”
“我当时也是气不过了。”大头指了指面前那堆花盆,“警官同志,你看看,这些花都是让祥子给砸的,我的心当时那个痛呐,所以没忍住,就上前推了他一把。”
“对了,你不说这事,我还差点给忘了,我问你,孟祥子为什么要砸花盆呢?他说的那什么‘神仙土’,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回事?宗老板,你给我解释一下,记住啊,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证据。”
董兰看大头主动提起花盆的事来,当即拿“神仙土”的事来说话。这时候,董兰已经知道了,这外号叫“大头”的老板姓宗,大名叫宗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