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在天之灵,一定还是盼着重孙子。
于是,晓芙也没拒绝:“傅公子有心了。”
傅温言儒雅笑过,目送着萧慎与晓芙上了二楼。他怎么看,都觉得是郎有情妾有意……
太子殿下可还记得远在京城的未婚妻——卫二小姐……?
*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更夫敲着梆子渐行渐远,夜色愈发深了,银月从云层探出头来。
一匹白马在青石长街上“嗒嗒”往前走,夜色中,一男子倏然靠近,恭敬道:“郡王,刚得到消息,水长东带人包围了客栈,打算用火攻,咱们要出动了么?”
太子不能死,圣上的旨意是把太子活着带回去。
然而,白屠并不急,他抬手挠了挠自己的耳朵,眸光微亮,轻笑着说:“真是个傻子,给本王记住了,锦上添花的事,算不得数,能让人记住人情的,唯有雪中送炭。”
白屠自诩自己是个大善人,他这样的大善人只会在关键时候出现。
男子立刻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是!郡王!”
*
屋内闷热,晓芙去打开了窗户,夜风拂面吹来,燥热才稍稍有所好转。
萧慎腿伤不适,洗漱却是不假他人之手。晓芙也并没有主动提出帮衬他。讲道理,她也心虚的。
对萧慎身份的好奇,以及对今后生活的打算,都让她十分警惕。
目前看来,且走一步算一步。
萧慎见她趴在茜窗,背对他,背影纤细玲珑。其实,她也只是一个小姑娘罢了。
孙老爷子刚刚去世,萧慎以为她在缅怀祖父,太子殿下良心发现,宽慰了一句:“人死不能复生,你看开些。”
晓芙蓦然回头,不知道是不是萧慎的错觉,她眼中的星子更加明亮。
然后,萧慎就看见她笑着说:“祖父一直告诉我,有的人活着,但其实内心早就死透了,而有的人虽然身体死了,却一直活在这世上。祖父他这一生救人无数,也授我一身医术,我会将医术传承下去。对我而言,祖父只是去了另外一个地方生活。”
萧慎愣住了。
有什么密密麻麻的/情/愫/缠/绕/着他的心脏。
他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说辞。
纵使他身边的那些名僚大儒,谁也没有这等见地。
……只是去了另外一个地方生活么?
那个人也是么?
萧慎突然朝着晓芙走来,双手握住了她的肩膀,他力道甚大,几乎是在摇晃她:“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
晓芙吓到了:“什、什么再说一遍?”
萧慎:“就是刚才最后一句话!”
晓芙眨了眨眼,忘却自己说了什么了。
就在这时,突然有道火光闪现,萧慎眼疾手快,一把抱住晓芙,将她往茜窗另一侧躲开。
而那根飞射过来的箭矢,上面绑着蜡油,一射入床柱,立刻燃烧。
下一刻,接二连三的箭矢也射过来。
晓芙被萧慎摁在墙角,她还算理智,萧慎却说:“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晓芙:“……”不是……这都什么时候了?阿福怎么还纠结她说的话?!
傅温言连忙带人赶来:“对方要用火攻!兄长,速速撤离!”
萧慎仿佛没有听见。
晓芙推了他一下,萧慎却是游神在外,毫无反应。
傅温言无法,只好上前,一手抓着晓芙肩膀,另一手抓住了萧慎的肩头,先把这两人带出客栈再说。
客栈的目标太过明显,很容易成为攻击对象。
傅温言顾及两人安危,难免有些力不从心。
就在他带着萧慎与晓芙跑出客栈之时,一翩翩如玉的白衣男子突然从天而降,他手握折扇,唇角噙着风流笑意,落地之时,雪色衣摆微微晃动,如谪仙来这世间偶然驻足。
晓芙看呆了。
这是哪来的……仙男?!
傅公子已经足够好看,不成想还有男子会长成这副模样。难怪兄长离开桃花坞之后就再也不回去了。她就应该早点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
此时,萧慎已经回过神来,他担心白屠会在晓芙面前暴露他的身份,抢言道:“这位是?”
傅温言也后知后觉,索性给白屠安了一个新身份,道:“兄长,你不记得了?这位是……表弟啊。”
白屠挑了挑眉,目光落在了晓芙身上:“两位表兄,这姑娘好生俊俏,是谁呀?”
晓芙只觉得眼前有道光,听着白屠雌雄莫辩的嗓音,她更是痴了,呆呆道:“这位公子,你也甚是俊俏。”
晓芙与白屠四目相对,两人都在欣赏着对方,仿佛是灵魂认出了彼此。
傅温言:“……”
萧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