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温言对谁都不放心。
唯有他自己护送太子回京才是最安全的。
风烈与风影对视了一眼,风影不甘心,离开之前劝了一句:“傅世子,郡王对你当真不同的,由你出面,一定能麻痹郡王。”
傅温言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致:“……滚!”
*
银月如钩,夜风温热潮湿,天一黑,蚊虫更多了起来。
水长东对岭南的气候已经是忍无可忍,今夜又是全副武装,他只带着几个贴身随从,一行人在桃花坞附近逗留。
水长东甚是防备,并没有抵达事先约定的地方,而是在离着约定地点数丈开外的地方驻足。
一黑衣人道:“头儿,咱们真的可以信任那人么?”
水长东今日收到一封信笺,上面有人匿名告诉他,有法子引太子出面。
水长东气闷难耐,再不杀了太子,他就要在岭南绝命了!
“老子不信任那人,难道信任你?!”水长东爆言。
黑衣人立刻住了嘴。
这时,一阵清幽冷香飘来,来人坐在藤椅上,身侧有人摇着折扇伺/候,他身穿男装,戴着轻纱幂篱,灯笼光线下也看不清人脸。
水长东的唇角猛地一抽:“……”
他就没见过这么能装的人!
水长东没有扯下脸上面巾,对方遮着脸,他也没有必要露出真面目:“是你要见我?”
白屠坐在藤椅上,由两人抬着,他居高临下藐视了水长东一眼,递了一根笛子以及一张谱子给他,漫不经心说:“没错,是我要见你。你不是在找太子么?只要太子听见这首笛曲,他就一定会走火入魔,到时候就是太子想躲,也躲不起来。”
水长东已经在岭南附近逗留了一个月之久。
每次即将抓到太子之际,又让他逃脱了。
若非是形势所逼,谁又会轻易相信人?
水长东接过笛子与曲谱,疑惑的看着白屠:“我如何能信你?你又怎知……我在找太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白屠摆了摆手,他最讨厌蚊虫密布之处,命人调转方向,准备离开,只丢给水长东一句话:“你爱信不信。”
水长东:“……”好狂妄的人!
他已经快要黔驴技穷了,死马也要当做活马医。
黑衣人这时问道:“头儿,小心有诈。”
水长东狠狠瞪了他一眼:“废话!老子会不知道江湖险恶?!用得着你提醒?!去!吩咐下去,找一个会吹笛子的人过来!”
黑衣人还想继续提醒,但又不敢了:“是,头儿。”
*
银月被乌云遮掩,明日恐怕又有一场雷雨。
傅温言夜观天象,守了农庄前半夜,这就打算歇下。
然而,就在这时,桃林深处传来悠悠笛声。
这笛声悠远回旋,徐徐袅袅,如夜莺啼泣,转瞬却又如滔滔江河之水,倾泻而下。不一会,笛声又转为幽远,宛若来自地狱魔咒,令人闻之,不寒而栗。
傅温言面色一惊:“糟了!”
属下忙问:“世子爷,出了什么事?此处怎会突然有笛声?”
傅温言没答话,他拧着眉,望着笛声传来的方向,没想到竟然有人会知道太子殿下的秘密!是谁?白屠么?
傅温言来不及解释,道:“密切留意附近,我去找殿下,你们切记莫要暴露身份。”
众随从应下:“是,世子爷。”
*
萧慎猛然睁开眼,他眼眸开始逐渐泛红,脑壳中万蚁啃食般的疼痛席卷全身,入魔的症状才刚刚开始,萧慎还尚存几分理智。
他从床榻上惊坐起,几乎是顷刻抓起靠在床边的拐杖,飞快往房门方向走去。
风烈与风影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二人悄然跟过去,才发现太子殿下进了孙姑娘的房间。
这……
黑暗中,他二人一愣,只能面对面互视了一眼,黑亮的眸光仿佛是在商榷,到底要不要继续跟过去呢?
而这厢,傅温言已经赶来,他隐约看见了萧慎进了一间屋子,因着担心萧慎走火入魔,他来不及细细思量,直奔那间屋子。
同一时间,萧慎推门而入,看见床榻上躺着一人,他知道这间屋子是晓芙所居,在晓芙坐起身看向他时,萧慎几乎扑了上去,一把抱住了她,两人双双滚向床榻里侧。
傅温言一进门就看见了这一幕:“……”
殿下与孙姑娘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了?!这都……上榻了?
殿下在这个眼下竟然没有剧毒发作,还有心思风花雪月?他难道是白担心了一场。
傅温言进退两难,就在床榻上的人开口之前,他突然闪到了一侧,将自己隐藏了起来。然后,傅温言就听见榻上的人开始说话。
“夫君……你怎么了?”晓芙睡意朦胧,还没完全清醒。
“……娘子,你乖些,让我抱一会,我想你了。”萧慎把脸埋在晓芙脖颈间,不让她看清他的赤瞳,遂耐心哄骗。
傅温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