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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若从前生算起,或许已快二十年,他都没听过庄思宜这么叫他了。

其实最初,庄思宜也不是唤他“阿岩”的。

程岩思绪飘远,回到了遥远的从前……

那一天夜里格外冷,程岩独坐院中,听着化雪时的滴水声,默默守着身前一座小火炉。

炉上正熬煮着一锅山药大枣粥,程岩搓了搓手,就听院门被推开了。

庄思宜见了程岩,明显一愣,“这么晚了,程兄还未睡?”

程岩只觉得身上一下暖和了,笑着问:“庄兄回来了?你饿吗?”

庄思宜朝他走来,瞟了眼炉子,“怎么还在熬粥?你晚上没吃?”

程岩不好意思地笑笑,“庄兄前几日受了凉,今日又被拉去诗会,想必没怎么吃。我便随意煮了点儿粥,好歹能养一养胃吧?”

庄思宜看了他半晌,“那就多谢了。”

“别客气。”程岩欢快地盛了碗粥递给庄思宜,后者喝了一口,忽然问道:“程兄可有表字?”

“有。县学夫子为我取的,叫子山。”

“子山。”庄思宜低低念了遍,仿佛雪落的声音,“听起来真不错。”

“听起来真不错。”

眼前,庄思宜的声音和记忆重叠,连外貌都一般年轻。

程岩忽而笑了,“确实不错。”

一旦决定外放,程岩立刻放出了消息。

许多人都表示不解——多少人想入翰林院而不得,程岩任修撰不足三月,就要离开了?尤其当众人得知程岩的外放之地竟是某偏远贫苦的小县城时,更觉得不可思议,怀疑他是否得罪了上官?

但见程岩依旧时时出入关府,便转而想道:此人多半有病。

“你真决定要去云岚县?”关庭也搞不懂程岩究竟想些什么?

“恩师,您都问过学生好几回了。”程岩颇为无奈,“学生确实选了云岚县。”

关庭还是不甘心道:“如今有缺的地方虽不多,但富庶之地并非不能运作,即便你想做出政绩,又何必选宁省?那里战事频发,云岚县又地处边陲,最是动荡,你怎么就不听劝呢?”

这段时间,来劝程岩的人有很多,但他却执意要去云岚县。

因为前生,单国就是从云岚县攻入大安的,在程岩心中,云岚县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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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个理由程岩只能跟庄思宜说,庄思宜却不以为然,“如今单国已被定安侯赶回老巢,不似你梦中那般还有大安钱粮支持,就凭他们也想在三年内攻我大安?”

“我知道,可边境百姓实在太苦了,我想为他们做一点事,何况,林兄任职之地也在宁省,他去得,我为何去不得?”程岩不想再谈,跳过这个话题,“说起来,定安侯是不是快回来了?”

前几日朝廷就已下诏,令北军暂时在原地驻守,定安侯即刻回京。

用完就扔,很符合朝廷一贯的路数。

大多人其实早有预料,朝廷能出战单国已属难得,若要继续作战,别说军饷粮草需要重新筹措,牵扯到的人事也异常繁杂。

何况就连主战派也不敢保证,一旦深入草原腹地,北军还有多少胜算?

如今的局面来之不易,没有几人敢于冒险。

庄思宜:“算算日子,估计就在这几日了。”

“那我临走前应该能见上一面,听说定安侯会留守京中,三郎只怕要跟来了。”提起程松,程岩忍不住露出笑来。

庄思宜:“你这次外放,会让二郎跟着吗?”

“这要问他的意思,看他是想留在京中,还是随我走。”程岩正色道:“若二郎留京,劳烦思宜帮我多照看着。”

“我说过,你弟弟就是我弟弟,放心便是。”庄思宜大包大揽,又道:“阿岩,你执意要去云岚,我也拦不住,但我会令庄棋与你一块儿。”

程岩一惊,“不必——”

庄思宜:“庄棋本事不凡,不但能护你周全,还可为你办差,只有他跟着你我才能放心。否则,我有很多种办法搅和你赴任云岚之事。”

程岩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盯着庄思宜,这是在跟他耍流氓吗?

却见庄思宜淡淡一笑,“你应该知道,我做得出来。”

程岩:“……”

本来程岩想采取拖延战术,回答得模棱两可,结果当天晚上,府上就多了一个人。

程岩看着包袱款款的庄棋,心中很内疚,想着对方就要远离从小伺候的庄小少爷,反跟着自己去边关吃土,真是可怜。

哪知庄棋一脸喜色,“大人,从今天起,我就是您的人了。”

程岩:“……”

“还请程大人多多怜惜哦。”

“……………………”

而程岩在询问过程仲后,对方也表示要跟他一同离开,最后,整个程府就只留了几个看门的丫鬟婆子。

等到晁鹏回京,程岩特意去拜见,自然也见到了程松。

如今三郎已年满六岁,或许是开始习武的缘故,身量长了不少,比一般六岁孩童高上许多。他听说程岩要离京后,不再像小时候那般动不动就哭闹,反而目光灼灼地说:“等三郎学会本事,就来给哥哥当护卫,哥哥去哪里,三郎也去哪里!”

程岩摸摸他柔软的发顶,笑道:“好,哥哥等着你。”

转眼便到了出发前一日,恰好又正是休沐日,关庭和晁鹏齐来程府,为程岩主持了冠礼。

当晚,庄思宜直接包下了京城最豪华的酒楼,邀请一众友人和同僚们为程岩践行。

当萧瀚见了满大厅的人,便跟庄思宜打趣道:“知道的你这是在践行,不知道还以为你要办喜宴呢。”

“喜什么喜?”庄思宜冷着脸,“我心里正烦着。”

萧瀚:“你……”

“怎么?”

“算了,没事。”不管庄思宜和程岩是不是那种关系,都与他全然无干,他又不是兔儿神,管那么多做甚?

很快,酒菜上了席,五谷五牲、六畜八珍应有尽有,看的不少家境普通的客人咋舌。

程岩之前并不知这些安排,一切都是庄思宜在操办,此刻见了心中也忍不住滴血——这得多少银子?

他有些心虚地拉了拉庄思宜,小声道:“太破费了……”

庄思宜笑道:“我就想你高兴。”

程岩心中一热,千言万语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只端起酒杯以示谢意。

庄思宜举杯与他一碰,瓷杯发出清脆的响声,两人相视一笑,互看着对方饮下杯中酒。

同桌的萧瀚忍不住抖了抖,默默地想:就普通敬酒而已,居然能喝出交杯酒的架势,什么水平?

有了庄思宜这一带头,陆续又有不少人来找程岩敬酒,就连张怀野都难得没摆出一副嘲讽脸,认真做了首诗赠与程岩。

他们将离愁化入酒中,别绪融作诗篇,一伙人喝得面红耳赤,醉态渐露。

萧瀚大着舌头念完自己的送别诗,问身旁一位翰林:“我可为状元郎?”

翰林嘻嘻傻乐,抚掌道:“我儿成了状元!”

阮小南眼神涣散地背着《孝经》,身旁一位同乡伏在桌上,早已鼾声震天。

张怀野冷眼凭栏,似乎下一刻就要破口大骂,却忽然手势一起,高声唱起了秦腔——

“我岂肯贪图荣华自安泰,骂得那卖国贼子一个一个头难抬……”

有人哭,有人笑,有人说着故事,有人叹着人生。

散席时,一个个老爷们若非有下人照料,几乎快走不动路了。

庄棋上前来搀扶庄思宜,却被对方挥开,他心惊胆战地看着自家少爷跌坐回椅子上两次,等终于勉强站了起来,又紧紧抱住一旁的程大人不肯撒手。

程岩无奈地半扶着庄思宜,其实他被那么多人敬酒,原本早该醉了,但后来庄思宜一直帮他挡酒,反倒比他醉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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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第一次见庄思宜喝到神智不清,心里又疼又愧,自告奋勇地说:“我来扶他吧。”

程岩半拖半拉,艰难地将庄思宜扶到马车前,身上已出了一层薄汗。

谁知一上车,庄思宜就靠了过来,手横在他腹部,额头抵在他肩上。

程岩此时身心俱疲,也就由着对方了,他阖目倚在车壁上,本想小憩片刻,但不知是马车太过摇晃,还是车厢里充斥着醉人的酒意,程岩只觉得脑袋更晕了。

突然,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贴在他耳上,程岩微一皱眉,半醉的他远没有平时敏锐。还不等他想明白究竟那是什么,就感觉自己的耳朵好像、似乎、可能……被舔了一下……

程岩整个人都石化了,血液直冲脑门,堵住了所有思绪。

直到耳垂被含住,他才反应极大地抖了抖,终于做出了行动上的反抗——想要推开庄思宜。

但他的手刚一碰到对方,就被反被握住了。

那只手干燥而温热,和以往没什么区别,但手的主人却明显跟平时不一样——庄思宜的眼底醉意朦胧,像蒙了层薄雾,又像倒影着万千星辰的湖面,正温柔而专注地看着他。

程岩只觉得喉咙发紧,尴尬、恐慌、羞愤,还有许多难以言说的情绪挤压在一起,脑子里一团乱麻。

就在这时,庄思宜薄唇微动:“好、好妹妹……”

程岩:“…………………………………”

“嘭——”

车厢里一声巨响,车夫下意识回头,坐在车沿的庄棋忙掰正他的脑袋,“别管别管,好好驾车……”

马车渐远,融进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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