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大家都不做声,淞浦淳六郎实在忍不住了,他拍案而起:“你是在侮辱我们大日本皇军的一百零六师团,如果不是看在松本先生的面子上,我立即就把你拉出去枪毙!”
冈村宁次示意他坐在,然后冷冷地看着上官雄:“我让你就话直说,却没有叫你胡说八道。知道吗?从中国事变的那一天开始,不管在什么地方,还没有任何一支中国军队能够阻止帝国的师团长达两个星期。你是从什么角度上得出这么个结论,凭湘军一个师怎么能够抵挡一百零六师团两个星期的?”
其实,上官雄本来是想说两天的,但看到淞浦淳六郎那不可一世的样子,再加上还有获取情报和捣毁毒气弹的两项任务未完成,他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两周以后,看到冈村宁次一再试探自己,而松本也夫一支阴阳怪气的样子,他就脱口而出,说金官桥可以坚守两个星期。他并不了解李觉部队的情况,也不知道国军和日军的武器装备和士气有多大的差距,只是想一个师七、八千人守在崇山峻岭之间,怎么地也可以抵抗一阵子。
看到淞浦淳六郎反应如此强烈,加上冈村宁次对自己的态度可以说是急转直下,他估计自己说的时间可能是太离谱了。但话已经说出去了,收是收不回来的,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流露出胆怯之情。
上官雄反问道:“请问淞浦将军又凭什么说只要用两个小时就能够占领金官桥?”
淞浦淳六郎几乎是在高声喝道:“凭我大日本天皇的庇佑,凭我一百零六师团皇军将士的勇猛无比,也凭中国军队一触即溃、不堪一击的战史。”
丁处长此时插道:“如果是**军守金官桥,我们还要担心其他部队的拼死驰援,但湘军的一个师守在那里,恐怕等到他们拼死最后一个人,也不会有部队去支援他们的。这时蒋介石政权的一贯做法,过去借围剿**来排除异己,现在接抵抗皇军来消除地方军阀的势力,可以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上官翻译官不懂这些道理,所以最好是不要乱讲。”
上官雄缓缓地站起身来,面对冈村宁次道:“司令官阁下,如果淞浦将军能够在两个小时之内拿下金官桥,我上官雄自愿献上项上脑袋。但如果拿不下呢?”
这时,植田雄说道:“即使两个小时拿不下,也绝不可能用两个星期的时间。”
淞浦淳六郎此时冷笑道:“哼,如果不是植田中佐提醒,我还差点着了你的道,记住,我们之间的差距不是两个小时之前和之后,而是两个小时和两个星期的期限,也就是说,我们都应该有两次机会。”
“好的,我还是那句话,两个小时您如果能够拿下金官桥,我依然献上项上脑袋,但如果两个星期之后您还拿不下金官桥呢?”
淞浦淳六郎大怒:“那老子剖腹自尽!”
上官雄朝他一欠身:“将军息怒。我一个区区的翻译官,怎么能够与将军您以命相搏呢?这样吧,如果您两个星期没有能够拿下金官桥的话,就让植田中佐代你剖腹自尽怎么样?”
植田雄一愣,没想到上官雄会提出这么个建议,不过他很清楚上官雄是输定了,于是站起来说道:“没有问题,我接受这个建议。”
淞浦淳六郎听到上官雄后面的话之后,心中的怒气略微平息了一点,他觉得上官雄还不是那种目中无人、目空一切的狂妄之徒,于是站起身来说道:“不用植田中佐代劳,如果两个星期拿不下金官桥,我把自己的佩刀送给你!但如果两个小时之内拿下了,那我将毫不客气地用自己的佩刀,亲自砍下你的脑袋。”
这也算是淞浦淳六郎已经很看得起上官雄了,因为对于崇尚武士道的日本人来说,佩刀如同自己的生命一样重要。
松本也夫看着上官雄:“我会让伊代料理好你的后事的。”
冈村宁次笑道:“哈哈,真是后生可畏呀,从上官翻译官的身上,我似乎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本来,我打算让你和伊代后天完成婚礼的,现在看来恐怕不是时机了。”
上官雄笑道:“司令官阁下,不管最终我与淞浦将军谁赢谁输,都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因此,在谢谢您对我和伊代关照的同时,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吧。”
“如果我侥幸赢了淞浦将军,也不希望过早地与伊代完婚,希望等到皇军攻克武汉的那天,再请司令官阁下为我们做主,您看行吗?”
冈村宁次点了点头:“没有问题,只要松本君没有什么意见的话。不仅如此,如果在此间你还有不俗的表现的话,我还会给你意外的惊喜。”
松本也夫清楚,这场赌局的结果很可能没有胜负者,因为淞浦淳六郎很可能在两个小时内拿不下金官桥,而也不需要花费两个星期的时间,那么这场赌局其实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但从内心深处来讲,他还是不愿意让松本伊代嫁给上官雄,因此,他还是希望上官雄能够输掉这个赌局体面地去死,这样,松本伊代也算是解脱了。
“我觉得这个赌局很有意思,但赌注的下法有点问题。”松本也夫看了看上官雄,又看了看淞浦淳六郎:“我认为应该这样下注才对——如果两个小时拿不下金官桥,那么淞浦就应该把佩刀送个上官雄,而不是等到两个星期之后;如果两个星期内拿下金官桥,那么上官雄必须随时奉上自己的头颅,而不是在两个小时后就万事大吉了。”
在座的人包括上官雄心里都明白,松本也夫是希望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