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是连绵于湘鄂赣三省的幕阜山脉的一座小山,主峰虽然不高,但却纵深连绵,东起九江境内万家岭,西至咸宁境内通山,树高林深草密,即便是藏身百万大军其中也难寻踪迹,就别说是一支红军游击队了。也正是倚仗着深山密林的天然屏障,和对革命事业坚定不移的信仰,红军游击队才能够在三年游击战中坚持下来,成为国民当地方政府的一块心病。
三年来,江石州守备大队和靖卫团对云山红军游击队的围剿,真的应了老三的那句话,不仅连个蚂蚁窝都没放过,甚至连一只鸟都不允许从山里飞出来。然而,英勇的游击队员们并没有屈服,甚至在完全失去上级领导的情况下,以大无畏的共产主义精神顽强地支撑着,即使战斗至弹尽粮绝的绝境时,也从不轻言放弃。
从一大早出发几近中午时分,吴起燕和陈大娘还没有找到游击队的踪迹,越往山里走,就越感到阴冷潮湿,虽说是初夏,却也让人不寒而栗。
“大娘,我们的方向是不是错了?”
陈大娘心情成重地摇了摇头:“我们根本就没有什么方向。记住,我们要找的,就是地上连一根可以吃的野菜、野草都没有的地方。唉,这些年来,可苦了那些孩子。”
吴起燕明白了,在山里头,大凡可以用来充饥的东西,都被游击队员们吃光了,只要地上还有能吃的植物,那么就可以肯定不是他们经常出没的地方。
“大娘,你一直住在山里,就从来没见过他们吗?”
“怎么没见过,上个月还见过他们的通讯员,只是这几年的斗争太残酷,不仅游击队里出过**,就是山里的老百姓也有告发他们的。因此,他们从不主动和外界接触,我呢,没有得到工委的通知,也不敢与他们联络。”陈大娘无可奈何地说道:“那个通讯员我认的,大家都叫他‘三毛子’,是从德安那边逃荒过来的孤儿,后来被游击队的龙政委带到了队伍上。那天他从我家门口过,看到他饿得头重脚轻的样子,忙递给他两个菜粑,佯装只当他是个要饭的。”
吴起燕眼里含起了泪光:“说不定就是您那两块菜粑救了他的命。”
陈大娘摇头道:“他没有吃,而是小心翼翼地塞进了怀里。我知道,他是要带到山里去,让更多的同志…….唉,本想多给他弄些去,但又怕引起他们的误会。”
“那你没有见过张必克同志?”
“没有,他进山的时候没有走这条道,后来我听后山的老乡说过,十多天以前,有个国军军官从他们那里进山了,估计就是他了。”
“那咱们赶紧往前找。”
陈大娘点了点头,别看她五十多岁了,但身子板挺结实,脚步也快,好在吴起燕也是农村出来的姑娘,否则还不一定能够跟上她的脚步。
钟云惠和赵传凯走了半天,才刚刚来到陈大娘的家门口,钟云惠一看这山间还有个草棚,就当是找到了游击队的营地,立即准备掏出手枪,赵传凯不屑地看了她一眼:“还早着呢,这才刚刚进山,这里住着一位姓陈的大娘,以编竹篮为生,隔三差五的在码头和车站都可以看到她。游击队要是呆在这里,还不早给灭了。”
说完,他一屁股坐在门前的石磨上,喘着粗气地望山上看。
钟云惠站在他身边:“老三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