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最终让钟云惠进山的决定对错与否,成森还是拿不定主意,因此,但昨天晚上他临时接到丁处长的通知,急急忙忙赶到码头与他会面时,并没用向他报告这一细节,好在丁处长也没有询问,倒是让自己将来要全力配合一个叫“影子”的特工,虽然丁处长话说的不多,但凭多年特工的经验,他已经嗅出了即将面临的危机。
九江大战已经打响,但总部似乎忘记了江石州站地存在,尽管先后派来了赵传凯和钟云惠,却没用实质的对日任何计划,几乎在与马当开战的同时,丁处长风尘仆仆而来,马不停蹄地离去,却只交待自己配合影子,就这点事,电话、电报里都可以说得清楚,为什么非要亲自来一趟?
他从抽屉里拿出两张钟云惠的照片,一张是留学日本时期的学生照,一张是刚刚加入军统时的戎装照,他仔细地盯着照片上的每一个部分,像是担心漏掉任何一个细节似的。
良久。
他又从抽屉中拿出她的档案,但没有打开,因为这份档案从钟云惠进入江石州站第一天开始,他几乎每天都看,里面的使用资料几乎可以倒背如流了。
他觉得胸中有点烦闷。
他把档案放到桌子上,又随手把那两站照片丢在档案上,然后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在厚重而漆黑的窗帘前停下,理了半天也没理出个头绪出来,他正准备伸手掀开窗帘。
“还是关着的好,这样,你能看清别人而别人看不清你!”
成森一惊,感到一股凉气从脚底直窜头皮,令人不寒而栗,他刚想回头,来人冷若寒铁的声音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你最好别回头,否则,你的头就再也回不过去了。”
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在外人看来无异于人间阎王殿的地方,自己却被人劫持,准确地说,是被来人那股远远就能够感觉的到的萧杀之气所劫持。
他有些沮丧,也感到恐怖。
一个经常制造恐怖的人,竟然也开始感觉到恐怖,这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过。
“是朋友还是敌人?”他尽量放松自己的神经,然后表现得十分平静地问道。
“朋友或敌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站在这里。”
成森觉得他的话有理,眼皮微微一抬:“影子?”
“这个时候才想起我,看来你这个军统老字号有点盛名之下其实难符呀!”影子看了一眼桌子上钟云惠的照片:“怎么,江石州站的党国精英都死光了吗,为什么派一个女人进山?”
成森一惊,心想,不愧是影子,自己昨天决定让钟云惠进山,他今天就知道了,看来这个影子在江石州根基不浅:“钟上尉巾帼不让须眉,是主动请缨的,要求进山剿匪的,我也只是遂其心愿罢了。”
“如果她毛遂自荐,要来当江石州站的站长,你也会遂其心愿吗?她可是总部派来的破译密码的高手,你让她当个卒子冲锋陷阵,万一有个闪失,想必戴老板就不会遂你心愿了。”
成森哑然,徒觉脊梁骨冷汗直冒,他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谢谢你的提醒,我立即派人把她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