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夏油,你回来啦~”真人一眼看见了从“门”外跟在花御身后走进的男子,笑眯眯地同对方打了个招呼,任谁都能看出此刻他的心情似乎很不错。
“啊,真人。发生了什么事……吗?”“夏油杰”的目光在落到真人身后的情景后很显然地顿了一下,问出了丝毫不让人意外的问题。
其中有一部分的原因是这幅光景并不多见,当然真人也很清楚这一点。
“嘛,还不是夏油你带来的合作伙伴做错了事情,所以惹恼了漏瑚带回来的另一个新同伴。如果你回来得早一点,说不定还能试试看把对方留下来呢~”虽然真人这么说着,语气里也不见得有多少认真的意思,“毕竟你的长相说不定很受女性欢迎。”
只不过他也不觉得对那个少女而言长相还能有什么吸引力——没人能比她本身更好看。
和说出的内容恰恰相反,他还是得夸夸花御没有把对方更早地带回来才是。
如果对面的这个术师见猎心喜使用了他的术式,场面可是会变得很难办呢……他虽然愿意在总计划上听一听对方的安排,但是难得遇见喜欢的事物,当然是要先藏起来自己慢慢玩才行。
“那是不切实际的事情。”“夏油杰”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既然是漏瑚找回来的,想必你们对它来说才是更亲近的存在。”
由特级诅咒带回,被承认为“新同伴”,不用想也知道对方的身份不是存在已久的术师而是才出现不久的“诅咒”。
“夏油杰”的目光掠过真人身后的场景,紫色的眼眸幽意更深;正在给脖子上的绷带打结的里梅刚好抬起头。
二人的目光撞在一起,毫无反应地各自移开。
“我记得你有反转术式,里梅。怎么不用呢?”
“……我的力量只会为正事使用。”一板一眼的回答听不出任何错漏,就连气息也丝毫不变。仿佛脖子上缠着绷带的人不是对方自己,绷带上正在晕出的赤色也完全不存在。
“不愧是和尚,有够死板。”
这话倒不是“夏油”说的,而是坐在旁边的漏瑚。显然它的心情也不是很好,看里梅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你要是有这个觉悟,刚刚不把柒夜气走,我们的计划就能更进一步了。”
“那不一样。”
漏瑚顶着对方刀锋一样的眼神,势要与他刚到底:“怎么不一样?就算她说得言过其实,你也不能忽然对同伴动手啊!?”
……不一样。
没有言过其实。
里梅垂下眼帘,不去管漏瑚继续在旁边喋喋不休的行为。
【“哼……给我倒是没留下什么好话。”那个男人坐在落子遍布的棋局前,一直到月色东起。
依旧在那个位置,他垂着首看向青色的地砖。依旧的帷幕被夜风掀起,却只余下旷冷的寒意。
对方已离去多时了。
不再会三五日如浮云出岫般恍然出现,而是彻彻底底的道别。
然而那句别语却如今夜的月光一般,真切地存在于这片帷幕后。
“你的结局不需要问我吧?”似乎有什么事物发生了难以描述却又真切存在的变化。
她的语调微微上挑,带着促狭的笑意,甚至于难得地显出了几分灵动——他原以为这是不会出现在对方身上的事物,然而这不过是因为对方终于作出了那个选择。
“当然是不得好死啊。”
……
“还真敢实话实说啊。”自斟自饮的诅咒之王目光清明,对这一回复并不意外。
早先有很多人同他说过一样的话,他对那些人不屑一顾的原因不是他不相信这一点,而是确信后依旧发自内心地认为无所谓。
于是连带着站在阶下候着的里梅也被带得无所谓了起来。
不过仅限于那天晚上。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后,敢说这种话的人,无论是谁,依旧会被诅咒之王和他形影不离的下属处以极刑。】
白发孩童模样的人抿起唇,听也不听旁边的声音。
她不会成为它们的同伴;
不会为任何人停下脚步;
更不会成为——任何人的工具。
他的目光掠过场上的“夏油杰”,里面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沉静。
必须要做到彻底的完美,否则便不足以与虎谋皮。
里梅正要移开目光——却忽然发现了什么。
“夏油,你看起来有些心神不宁呢。”还没等他开口,真人似乎先一步发现了这一点,“花御,你们这次出去也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问的不是“夏油杰”而是花御,含义既不言而喻,却又让人无法对他指控。因为他“向来心直口快”,所以深知这一点的“夏油杰”不能生气。
……这只特级诅咒也堪称智多近妖了。不,或者说,它们原本就是比妖怪还要劣俗的存在。
那么,你要怎么做呢,“夏油杰”?
里梅空闲下的手摩挲着绷带冰冷的外层,看着站在那里、微笑依旧的“夏油杰”。不止是他,场上的目光似乎都有意无意地在真人这一个问题下聚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场上的气氛,花御在回答前同样看了“夏油杰”一眼。
“没什么特别的。”
不过真人似乎也并不准备真的问出什么情况,很爽快地带过了这个由他牵起的问题:“这样啊,那真是太好了~我还担心发生了什么意外呢。来,坐下吃火锅吧~”
花御坐在依旧骂骂咧咧的漏瑚旁边,似乎想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后者当然乐于多一个同伴和它一起指控里梅;里梅一副“任你说我不听”的样子闭目养神;陀艮慢慢悠悠地凑过来看了一眼,一言不发地溜回了海里。
“夏油杰”朝真人微微颔首,顺手挑了个位置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