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由她来进行判断的结果就是,走到训练场的柒夜莉丝看了看正追着虎杖打的其他两个人,折回去之后直接上了前来接人的伊地知洁高的车。
“可以出发了。”柒夜莉丝坐上后座,关好车门。
“欸、呃……只有你一个人?”主驾驶上的伊地知洁高在确认没有其他人跟在附近过来上车的时候,看向对方的眼神由最初的惊艳带上了不确定和惊诧。
虽然五条悟也的确交待过自己“你听她的就好了,和听我的一样”但是像这样被单独送回来的任务对方真的能处理好吗……?
“我保证。”
黑发的少女轻描淡写,然而话语间不容置疑的气场还是让伊地知洁高踩下了油门。
对方也是“那边”最强部队的人物,应该没问题的吧?
……
“所以,还要麻烦你稍微帮忙保守一下秘密。”柒夜莉丝顺手拿起一个她来的时候从旁边的水果摊子上买的苹果,头也不抬地用小刀开始雕刻起来。
完全不管听到以上内容的少年承受能力究竟有没有好到平静地全盘接受的程度。
事实是刚刚听完一个开头,狗卷棘的心脏就有点微微发颤了。
五条老师,你是从哪里拐回来的,比真希还要莽的学生?
哦,对,听真希说,对方好像是特殊部队转型来的。
——那也不能单枪匹马地就直接杀过来了啊!?
犯罪者和咒灵能一样吗??
“对我来说,是一样的。”
柒夜莉丝把小刀转过一个转角,苹果皮“啪嗒”断开一截,精准地落在旁边的垃圾桶内。
狗卷棘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却不太能确认。
柒夜莉丝将雕好的苹果递给他,带着笑意的目光中,某样事物全然不加掩饰。
那是他很熟悉的事物。因为每一次当他使用自己的术式时,从心里一闪而过的也是那样的想法。
“……要试着相信我吗?”
毫无来由的话语。但是她就那样含着笑意,似乎是笃定他听得懂。
像是神明的蛊惑,蛊惑对方朝着自己迈出毫无代价的第一步。
少年的心绪随着那双眼睛里的流光跳动了一下。
糟糕。他想。
判断失误了。
平淡的冷漠下,掩映的是极致的疯狂。
有一个瞬间,他有些分不清究竟谁才是语言中携带魔力的一方。
……她真的很适合成为一名咒术师。
就像是——
那个已经学会表现得平静、甚至看起来有些靠不住,却实实在在地走过了百鬼铺散开的昼景的人。
据说曾经是唯一能够站在他身旁的人,被对方亲手留在了那个。但是那个时候,那个人对此,没有其他任何的表示。
而不知道为什么,此刻,面前的人,仿佛隔着遥远的时空,与什么达成了一致——
“你的术式,是你与生俱来的‘诅咒’对吧?”
柒夜莉丝看着对方的眼睛。
那片紫意在黑发少女的视野中氤氲开,仿佛忽然加深了一瞬,却在她回过神后依旧一片清澈。
……为什么不能看作是礼物呢?因为是咒术师的“责任”吗?
就好像她自己对于自己的能力,也从来没有想过沉寂下去、籍籍无名地做一个普通人就好。
是因为认为有某样事情只能由自己来达成吗?
她闭了闭眼,原本想要说出的话语像是忽然跳跃了一段,听上去毫无逻辑。
“……但是,没有人,应该认为自己,不能够得到‘被喜爱着’这样的事物啊。”
真是奇怪的行为。
“说不定我也是‘诅咒’呢。”
因为她也还没有与“自己”达成和解,所以才会落入现在的、奇怪的境地的吧。
狗卷棘对柒夜莉丝的印象最深刻的时候,反而不是那时之前的流光。
而是黑发的少女分明在笑,眼中却仿佛落满南国的雪;
那片寒霜浅薄得一拂即散,对方却像是知晓即便如此,也依旧有着雪后再也不能看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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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柒夜莉丝在回到宿舍的走廊里,无意识地想。
那时她为什么会对面前的人说出这样的话呢?明明对任何人都没有过这样轻易地,不平等地赋予。
没有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