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夜……柒夜？”

“啊？嗯。”柒夜莉丝回过神，看向正在叫自己的三轮一言。

“所以你到底干了什么？”三轮一言表示学生大了果然是不好带，明明只是离开自己几个月，却总能让他有一种世事更迭的沧桑感。

柒夜莉丝仔细回想了一遍，诚恳地给三轮一言总结说：“……冲冠一怒浮尸百万为红颜一笑？”

三轮一言：“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认识，但是连在一起我忽然读不懂了。”

在前面负责开车的黄金之王的秘书：看不出来柒夜小姐也玩得这么开。

……

“所以，你不仅协同队员合伙犯案，把人家基地搅得一团糟，复活了已死之人顺便还收了一个小白脸。”在只有两个人的会客间内，三轮一言总结道，“恋情，如闪烁凋零烟之花——”

“别这样啊老师，脚踏四条船的任务是你交给我的。”

拉开门的国常路大觉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他关上门，又再度打开。

在里面的这对师生坦荡的目光中他进来坐下，忍了忍，终究还是开了口。不过他问的不是三轮一言，而是柒夜莉丝：“柒夜，能把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次吗？”

“可以啊。”银发的少女很自然地重复了一遍刚才说过的话。

“……三轮一言，不会带学生可以不要带。”国常路大觉感觉自己的血压有些升高，他难得地直呼了自己的好友全名。“你布置的都是什么鬼任务？”

“这是立身处世的必修之课。”偏偏这人还一副目光清明神情泰然的样子。

“那我怎么不见你修！？”

“彼此彼此。”

#两条中老年单身狗开启了互攻模式。#

……

“柒夜，来，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最终以主场优势占据上风的国常路大觉转过头朝着柒夜莉丝，一改之前吹胡子瞪眼睛的聊天方式，非常地和蔼可亲。“你的老师多多少少沾点毛病，不要惯他。”

“没事的，我也在对他人的双向情感交流中找到了老师想要教给我的东西。”

柒夜莉丝给两个吵完的人倒茶，唇边噙一抹温柔的笑意：“喜欢他人，还有被他人喜欢，都是很美好的事物啊。”

三轮一言被她感染，也稍稍舒了口气。

果然，柒夜只是为了简化才会说出“脚踏四只船”这样的话的，就算再离谱的任务也能从中得到正确的路径。

三轮一言：那本来就是我要让她学的东西。

国常路大觉：你闭嘴。

“其实……我这次给老师打电话，主要是有一些疑问想弄明白。”柒夜莉丝把茶杯递给三轮一言，正色道。

三轮一言接过茶杯，看着里面立起的茶梗，也收敛起了原本的神情。

“你确定想知道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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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轮一言那家伙啊，越来越让人看不明白了。”很自觉地给这对师生留出空间的国常路大觉刚回到办公室就朝着已经回归办公行为的秘书长分享恒久远的话题，乃至于后者不仅没有附和甚至连眉毛都没抬一下，丝毫不分心地在面前的屏幕上处理着待办的事务。

“您有这个功夫，不如想想柒夜小姐说的事情应该怎么处理吧。”敲完一行代码的秘书长抬起头，指尖揉了揉眉心。

国常路大觉毫不客气：“处理？那不是他们那边的那些高层自己搞出来的事情吗，还需要我们怎么处理？”

不再年轻的王目光依然锐利，嘴角虽然噙上笑意，却一反常态地不再温和。

银发的少女在和自己的老师正式交谈之前留下的话犹在耳畔。

“国常路阁下，很抱歉给您造成了麻烦。是我没能完全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做事之前的思虑不够缜密。只不过，”她的目光温润如水，难得地沉下几分微凉——而正常情况下，对方向来是不会在其他人的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的。“……我依旧保留我对于高层势力分化斗争以及存在危机可能性的推论。”

她没有指名道姓地点出使自己卷入这场阴谋的东道主究竟是谁，然而自天亮后传来的消息与不同势力的反应将会完美地为敏锐的老者印证出这一点。

“我不是很明白。”

少女澄澈如水晶的眸子中流转过困惑，在白昼的晖光下被浅浅地镀上一层近乎琥珀的颜色。她努力地想要露出一个笑容，唇角却最终没能保持上扬的弧度。

“……为什么要做出像这样的事情呢？”

来自后辈的疑惑宛如呓语。

分明是天真的想法，却无端令人心头酸涩。

处世已久的王权者不是第一次有同样的想法，自然也不会无法回答。然而那些由他不知构筑过无数次的话语在涌上之时，又被他不动声色地尽数压下。

或许这个小姑娘也并不需要一个回答。

三轮一言在这方面会比他做得更好。

合上门扉的黄金之王看见少女安静的侧脸消失在狭缝中，忽然就对三轮一言口中的“无法尽述”之物产生了释然。

连他的能力[命运]都无法产生影响的存在，令人惋惜却又好像理所当然。

不过他依旧在心底恶狠狠地“警告”了对方一句——

他最好真的能把柒夜莉丝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