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师大概是一年到头都不得清闲的职业，因为负面情绪的出现从不挑选时机。

不，更准确地说，在一些容易让人消沉的时节里，工作量只增不减。

但这是向来被默认为正常合理的事物，就像太阳东升西落一般，从最早不可考的诅咒诞生来就存在于世。万物生生不息，存在以伤害与恶意为饲的诅咒，也就诞生了以保护为己任的咒术师。

诅咒诞生于人类扭曲的负面情感。因着发源的固陋蠢愚，再荒诞的诅咒也不是没有。诅咒的来源多少决定着其本身的实力，愈是“不可思议”之物愈未可知。

然而这一切在它们的天敌面前无足轻重。

尤其是传闻中的“神子”、事实上也的确证实了这一地位无人可撼动的“六眼”再度降世，同期伴随着与之相匹的“咒灵操术”的同伴后，咒术界的未来一眼望得到无限。

……

“……杰，杰？”

夏油杰回过神来，看到的就是白毛DK无限放大的正脸。正常人这个时候应该被吓一跳，不过夏油杰并没有产生多少波动，对于自家好友行事完全没有定数的这一操作他早就习惯了：“我听得到，要吃你自己去买——被夜蛾校长发现之后我会完整地作出汇报的。”

“什么！？”五条悟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捂住心口，“你觉得我是那种费这么大功夫只为了自己去买点心的人吗！就算是歌舞伎町旁边的那条中华街新开的从外往里数第七间店铺的据说非常美味不早点去就绝对会没有的经典招牌点心，难道就能让我蒙上任务中途离开的名声吗！！”

这不是连事件的起因经过结果都想好了吗。

虽然夜蛾正道已经就这个问题指着正脸教育过手底的学生无数次了，但还是架不住没人主宰得了五条悟的想法。

#猫猫犯错，猫猫不认错，猫猫下次还敢

“噢。”夏油杰点了点头，“我会告诉夜蛾老师你去了歌舞伎町的，别担心。”

五条悟：？

“老子看那些人还不如照镜子！”白毛猫猫拍案而起，“只要眼睛没瞎的人都清楚吧！你以为那个家伙会相信这种理由处罚我？！”

讲台上背对着学生板书的“那个家伙”不仅眼睛没瞎，而且耳朵没聋。

夜蛾正道对于下面已经算不上窃窃私语的聊天声忍了又忍，手中的粉笔还是在此刻“啪”地一下断成了几截。

他转过身，一手提一个地拎着两个扰乱课堂秩序的的人丢到了门外。

“要是我在出来的时候看见门外没人，你们两个就去给我的咒骸搜集原材料。”

……

从天窗里漏下的几束光线投在长廊，暮春的阳光里漂浮着颗粒状的尘埃。一片细小的光斑投在五条悟的白毛上，明亮得有些晃眼。

夏油杰扫了一眼，垂下了眼睫。偏偏本人对此浑然不觉，继续懒懒散散地靠在原处。

或许，并非浑然不觉。

“……所以是你这次出去做的那个任务？”

难得安分了两分钟，开口就是一针见血。

不知该作何感想的夏油杰转过头去，正好撞上那双“老子已经看穿了一切”的眼瞳。像是碎着冰蓝的琉璃，澄澈与深邃这两种特质很好地融在那片苍空之中。

……如果忽略对方一副看好戏的做派，倒是的确有几分能唬人的。

“是这次的咒灵球太难吃了吗？”五条悟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还是说传言只是说得像那么一回事？说真的，那些家伙传得那么生动，连我都有些好奇了。……要不是你们解决得太快，我也还想去玩玩来着。”

困扰着寻常术师的任务对五条悟来说只是“玩玩”，不过这也的确是事实。生来拥有“六眼”，强力的术式与咒力，咒术界的栋梁之材，御三家的下任家主——这些都是五条悟在外界流传的描述。但当你真正看到他的时候，这些事物都会被忽略不计。

能说出这些，只是因为他是“五条悟”罢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该不会是因为那个玩意长得太难看了？”五条悟顺势一扒拉他架在鼻梁上的墨镜，雪色的睫毛忽晃忽晃，毫不客气地展示开自己的美颜——他在这种事情上不可谓不相当熟练。

就像他在教室里说的那样，他的确有这个资本。倘若真的在歌舞伎町内，不需要其他任何人，白毛DK绝对出色的外貌就能攫摄全场的目光。

“不是。”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回答的脱口比反应更快。夏油杰意识到这一点后索性将原本思考的事物摊了开：“我只是在想……好像有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

这场任务的到来和解决是一样迅速的事情，顺利得在咒术师接到的任务中激不起一丝水花，就像千百次被跋除后灰飞烟灭的事实。即便任务内容在刚接到时听起来颇有几分引人遐思的意思，但说到底诅咒之类并不值得他们过多分心。

尤其是这次任务中的注意事项，已经把难度降低到几近于无了。这个任务之所以会被派发给夏油杰或许和他的术式有关系，他会一口答应也有想要见识一下诅咒多样性的原因在里面。

对，多样性。因为在任务交接之前，连成因都被剖析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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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诅咒据说诞生于某些女性对外貌的过度追求。所以和它的同类们不同的一点，是它拥有堪称美艳的皮囊。

在传回的情报中，它不仅能够被一些普通人所看见，并且具有吸引走他们的能力。”

夜蛾正道介绍的时候五条悟一拍手：“喔哦！我知道，就是那个，问你‘你觉得我美不美’然后再把人干掉……是什么来着？”

“那是裂口女的传说，”夜蛾正道对于五条悟的这种打断行为见怪不怪，继续补充他要说的事情，“不过从现在的情报上看……倒是更倾向于将其类比为某个知名漫画家笔下的人物。包括眼角下有一颗痣……”

虽然说着说着讲台上的人和讲台下的人脸上的表情都变得十分微妙了起来，这种诡异的氛围持续到再度被打断。

“嘁，那不就是低配版■江？”白毛猫猫一副大倒胃口的样子，“也太幼稚了，这是什么追星的模仿行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