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恬怕君策忍不住,伸出手去,捏了捏君策的手。
君策垂眸,看着覆在自己手上纤长白皙的手指,没有回应他,却也没有推开。
那朱贵妃却是个妒忌又多管闲事之人,她进门时就见得“白小姐”生得好看,大有把自己比下去之意,因此对“白小姐”十分留心,一双眼睛总是往他身上瞟。
如今又看到姜恬去握白小姐的手,夫妻很是恩爱,她心中大为不爽,竟然笑眯眯走下席来,走到了“白小姐”的面前。
姜恬正握着君策的手,只见朱贵妃已经在君策面前停下,手中还捏着一只酒杯。
朱贵妃上下打量了一番“白小姐”。
这位“白小姐”实在是好看,容貌举止上,她根本挑不出什么毛病。
但君策毕竟是男子,骨架本来就大,就算他瘦,也比不上女子纤细。
本朝女子以纤瘦为美人,朱贵妃总算找到了可以拿捏的点,笑咪咪地把酒杯递到君策面前:“我看妹妹都不喝酒,这多没意思。今日在座的都是家人,喝醉了谁还笑话咱们不成呢?来我敬你一杯。”
朱贵妃看起来是多事之人,此时若不接过他的酒,只恐更生事端。君策的手微微动了一下,正要去接她的手中的酒杯,却听朱贵妃的大嗓门惊呼一声:“啊哟,妹妹看起来得有一百三四十斤吧?连手臂都有这么粗呢?”
说着,朱贵妃就要去碰君策的手臂,君策的手臂一收避开了。
朱贵妃好不容易找到了对方的死穴,哪里肯轻易放过,不依不饶地笑着说道:“妹妹看起来真是壮实得很呀。这么些肉要是能分一点给我家小妹就好了,我家小妹瘦得风吹一吹就能倒。真是羡慕你,能长得这么壮实。”
姜恬本就喝得半醒半醉,他眯起眼睛去看朱贵妃,借着酒意,说两个字就噎一下,笑眯眯道:“你的这一身肉……可不比他少吧?……不如自己给你妹妹分一点……”
朱贵妃的笑容尴尬地僵住了。
“我娘子他还年轻……还得……给我生孩子呢。”姜恬一把将君策搂住,笑眯眯地把头靠在君策肩上,看着朱贵妃说道,“我娘子……他既不是‘世代忠良’……又不会‘坚守国门’……只有长得比你好看而已……”
“他太闷了我不喜欢,我就喜欢和你这种嗓门大话又多的女人喝酒……来,你和我喝。”姜恬一把拿过朱贵妃手中的酒杯,头一仰喉结一动,一杯酒就见了底。
他醉意朦胧里,一笑如海棠春醉,随手将玛瑙酒杯掷在地上。
朱贵妃满脸羞惭,悻悻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坐下。
姜恬又和朱贵妃喝了那一杯,直接倒在君策怀里,呼呼大睡过去。
君策垂眸看了一眼醉倒在怀里的人,手臂好像不受自己掌控一般,竟然把姜恬扶好,让他枕在自己膝上。
这个人平日里漫不经心,万事都不上心。他每次想认真和这个人说一次真心话,都会被敷衍糊弄过去。可这个人却又总是在某些最需要的时刻,毫不犹豫地挡在他面前,像一只嗷嗷叫的小老虎似的护着他。
虽然他既敢入宫来,就早已有应对之策。虽然他并非女子,对于朱贵妃那点花样并不放在心上。
可是姜恬刚才几次三番挡在他面前。为他挡住太皇太后的意外接近,为他挡着朱贵妃的有心刁难,即使他知道姜恬也许只是为了保住他自己,可是他心里竟生出一缕捕捉不住的暖意。
他想伸出手去抓住看看那是什么,却抓不住它。它只是到处飘忽,时而在他心底最敏感的部位狠狠地撞上一下。
这些年,宫廷尔虞我诈,战场杀人见血。父母在世时风光无限众星捧月,先帝去后远戍边关无人问津,他看遍了大起大落世态炎凉,却从来没有尝到过这样的滋味。
早已习惯了万事都靠自己一个人,但是现在这种感觉,似乎也不差。
“阿甜醉了?”君泽的目光敏锐,最先看到姜恬歪倒在他娘子的怀里,亲自走下席来,对身边的内侍吩咐道,“去抬御床锦被来,给姜公子歇息。”
听到君泽的话,君策心里莫名一紧,好像自己的东西要被人夺走一般,压着嗓子说道:“不必。”
这是君泽第一次听到姜恬的新婚娘子开口。
君泽几乎不了察觉地微微蹙起眉,没有温度的眼神带着审视的意味从这位新娘身上扫过。
他沉默一会儿,似乎是考虑了一下,笑道:“他这样睡着,会着凉的。”
君策默默把自己的外衣解下来,在姜恬身上盖好。
君泽盯着盖在姜恬身上的衣服,眉头拧得更紧。
席上瞬时有一种剑拔弩张的紧迫,令四周寂静得只余下耳边的心跳之声。
好像有两头猛兽在暗暗交锋,不见刀光剑影,不闻咆哮怒吼,却有无形的兵刃在目光之间交错。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吧,狗皇帝竟然是情敌[doge]有没有人愿意投狗皇帝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