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倾心。

只可惜，江湖路远，山高水长，世道险恶，人心似奸。

从此，高山远立，流水独流。

可惜！可恨！可叹！

司马钰半眯着眼，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对面的楚烨煜，又何尝不是

眼前佳人是旧人，杯中烈酒胜苦酒。

烟波浩渺，琼楼独立，斯人不再，唯有琴声幽幽。

忽地，琴声一转。

夜色寂寂，曲调幽幽，离情别绪，齐涌心头。

沧海月明，珠山有泪，相思难断，爱恨情仇。

诸般杂念，难敌心头执念，万事皆休，唯有此情难休。

长空浩荡，纵马草原，你我曾刀剑合璧，豪气冲天；

高山连绵，绝崖之巅，你我曾相依相偎，纵览河山；

寒波野渡，暗夜孤星，你我曾对酒当歌，扁舟同眠；

……

不知何时，雅阁中，独留下两个人影。

青衫磊落，紫衣绮绝。

为何你不言不语，教我夜夜垂泪？

为何你转身离去，教我一人孤独？

为何恩爱转头空？为何相思叫人愁？

司马钰不断地端起酒杯，苦酒入喉，化作离人泪。

泪眼朦胧中，那道青衫愈发近了。

心心念念的那张俊脸，那熟悉的眉眼，忽地出现在眼前。

他轻轻地抓住自己的手，夺走了酒杯。

“钰儿……”低低的叹息声响起，有熟悉的声音叫着自己的名字。

“晏华……是你吗？”

司马钰抚上那熟悉的眉眼。

温暖修长的手揽住了自己。

再也忍不住，司马钰呜呜地低泣。

“晏华，为什么，为什么你现在才来？”

扑在那人怀里，熟悉的气味，令人安心。

“钰儿，你醉了……”一把搂住怀里的佳人，楚烨煜似是感慨，似是怀念，低头看着那绝美容颜，一时痴了。

有多久，没有这样近距离地抱住钰儿了？

又有多久，没有这样细细地看着熟悉的容颜了？

良辰美景，佳人如玉，倩影在侧，羞煞群星。

感受着怀中那柔软的娇躯，楚烨煜感觉心底的坚冰轰然碎裂，一丝丝暖流涌上心头。

也许，我们都误会了彼此。

那就让这一切从头再来吧。

……

一夕好梦，恩爱缠绵。

晨曦如雾，寒露如霜。

睫毛轻颤，玉臂横陈

锦被犹暖，身侧人空。

司马钰早就醒了，可是迟迟不舍睁眼。

睁眼，梦就没了。

可是那又能如何呢？

幽幽叹息一声，司马钰掀开锦被。

不曾想，玉指触摸到一封信。

难道？

她铺开信纸，扫眼望去。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熟悉的银钩铁划，一笔一捺都曾刻在记忆深处。

司马钰怔怔看着。

二十八个楷书，字字认识，四句七绝古律，句句在心。

良久，她轻轻合上美目。只是眼角，有两行热泪无声淌下。

“晏华……”

折好信纸，珍而重之，揣入怀中。

“来人。”

早就等候多时的莲香等丫鬟鱼贯而入。

“嗯，怎么是你们？”

莲香恭声作答：“教主，是少主吩咐奴婢前来伺候。”

顿了顿，又道：“少主说，师傅有事赶去少林，年前归来，望师娘勿忧。”

司马钰神色淡然，点点头，而后在丫鬟的伺候下穿衣洗漱。

等到丫鬟们退下。

又悄悄取出那信纸，抚摸良久。

唇角，不自觉流露出一丝笑意。

她本就姿容绮绝妍丽无双，此时展露笑容，便如牡丹国色，艳绝群芳。

……

小院里，莲香等人傍晚才返回，周扬忙一把拉住，细细询问。

莲香疑惑地说道：“少主，周少侠，教主没什么不一样啊，和平日里一般，我们伺候穿衣洗漱。不过，或许是天气太冷，教主今日一直呆在房间里。”

周扬笑了笑：“那就好。”

楚馨宁峨眉轻皱，道：“师弟，师娘没反应，师傅突然走了，我们是不是坏了事？”

周扬嘿嘿一笑，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师姐，你放心吧，师傅纯粹是害羞出逃。接下来，师傅师娘的春天要来了！”

耶，自己的计划成功，师傅师娘和好，那么，师姐也不必因为夹在中间而苦闷了。

楚馨宁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家师弟，不是才立冬不久吗？怎么就春天了。

“下雪了！”

忽听院子里菊香一声惊呼。

楚馨宁和周扬同时扭头望去，只见夜色苍茫，微光之中，雪花飞舞，洋洋洒洒，纷纷而下。

两人不由地相视而笑，并肩而出。

纷扬雪舞中，只听一道昂扬的少年声音吟道：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另一道清丽的声音回道：“但凭君一语，千杯亦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