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压低声音道:“你有没有想过如何跟你师父交待!他要是知道你在这藏了个男人……”
可一归像是没有听见,反而上前一步,一只大手垂在尹舒肩头上方,像是有些犹豫,要落未落。
因为被一归挡了前路,尹舒无法前进,手里捏着缰绳,却无法上马。
只过了半秒,尹舒盯住一归,突然超乎所有人意料,以远超身体所能承受的动作敏捷地从地上拾起一片锋利的石头,直指一归心口。
“小心!”白慕不会拳脚,却可以看出尹舒这一下完全没留余地,是要置一归于死地。
可他的话还未喊完,一归已然落手,捏住了尹舒肩膀。
被死死钳住的尹舒颓然失力。那片石头当啷掉在了地上,又被一归一脚踢出去老远。
尖锐的刺痛从肩头传来,尹舒痛苦地闷哼一声,想用左手去抓右边的臂膀,却触到了一归的手指。
“醒醒。”一归的声音很沉,只有他和尹舒才能听见。
半晌,就见尹舒在原地打了几个晃,左手蓦地落回身侧,整个人刚才那股子狠劲好像突然就泻了,慢慢闭了眼睛,看上去就要朝前栽下去。
一归见状,迅速又伸出一只手,撑住了尹舒。
“乖乖,你干脆抱着他得了!”白慕上前,搁在了两人中间,搭了把手把昏迷的尹舒搁在地上,神情古怪地看了一归一眼,忙不迭地说,“来来来,放这让我瞧瞧。”
他抄起尹舒一只胳膊,手指搭上脉搏,突然皱紧了眉头:“脉象涣散不受,乍疏乍数,三五不调,是典型的散脉。”他马上看向一归,“方才他还只是脉缓而已,这一会功夫,怎么会这样!”
一归蹲下身看了一眼那张苍白的脸,不带任何情绪地抬头问白慕:”能救吗?”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白慕把最后一根银针从尹舒额前拔下,收回袋中,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这家伙真是命大,这关算是熬过来了。”
这会洞里就剩了他们三人,白慕俯身去看小泥炉上熬着的汤药,小声问一归:“我方才一直没时间好好问你,这人你到底从哪扛回来的?你刚说要报官,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归不答,转身去架子上拿了个空瓷碗。
“你这个闷葫芦,什么时候雷劈你脑袋上你都不带吭一声的,活活要急死人。”白慕嘟囔着走到他身边,“话说这次我上山来,总觉你怪怪的,虽说你平时也就这个德行,但我还是觉得你这两天不大对劲儿。”
说完见一归仍是不做声,又小声添了句:“自从……我就没见过你对谁这么上心过,整天打坐念经,真跟尊佛一样。”
白慕还想继续再说什么,洞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循声望去,竟来了一队人马,转瞬就堵在了他们洞口。
那些人一看装束便知是衙役,腰间配着长刀,跟在最后面的是个官差,翻身下了马。
先是用胳膊肘捣捣一归,白慕又投去个询问的目光,谁知一归根本不看他,顶着一副冷若寒冰般的脸,扬起下巴看向来人。
白慕无奈,只好自己迎出洞去,赔着笑与那官差行礼:“不知您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啊?”
“听说你们这前几日来了个人。”官差说着往岩洞里头张望,“昨夜镇上死了人,我们老爷说要把这几日新来漠北的都统统带回去问话!”
“这是什么道理?”白慕一愣,脱口而出,“既然死了人,那无非就是打家劫舍夫妻不睦仇家报复。你们去寻那贼人好了,和他有何干系?”说完鬼使神差地去看一归,似是想要寻求肯定。
官差瞟了白慕一眼,冷哼一声:“咱们漠北蛋大个地方,有什么家长里短邻居不知道的,可偏偏这个王允,出手大方,有钱得很,又是老光棍一个,哪来什么仇家,所以我们老爷说这两天新来漠北的都有嫌疑!”
说完那官差就要带人往岩洞里闯。
“我三日之前将他带到普光山,他便一直躺在这里。”一归跟在白慕身后,木然立在洞口,冷冷开口,“又何来谋财害命一说?”
“小师父,这话您犯不着跟我讲。”官差看向一归,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您要愿意,干脆跟着走一趟,去衙门跟我们老爷说去吧!”说完就要进洞去扯塌上的尹舒。
“哎等等。”白慕抢上前去,“你们是一定要带他走是吧?”
官差不答话,下巴扬起老高,十分嚣张:“奉命办差!”
见实在没有转环的余地,白慕无奈地吞了下口水,和一归交换了个眼神:“那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想想办法把他给弄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白慕:“兄弟,你不对劲儿,你很不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