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心等了几日,谢晋却始终没有等到安州那边的回信。
派了迟修过去询问,唐青也只说信早已送到,至于回信为何迟迟不到,他也就不清楚了。
谢晋隐约觉得不对,却也只能干等着。
又耐心等了两日,朱二却突然递贴过来,说是有要事相商,午时芳菲楼一见。
有要事,而且约在芳菲楼,谢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见时辰一到,便催促着迟修驾车前去。
此时临近晌午,街上行人一如既往多了起来,随着远处城楼处鼓声有节奏的响起,越来越多的摊贩蜂拥而至,才走了一会儿,马车便有些寸步难行。
“怎么回事?”
谢晋撩开车帘看了看,入眼黑压压一片。
迟修呵呵一笑道:“小的忘了提醒少爷了,这两日是一年一度的酒市,城外不少客商赶来,方才的鼓声就是开市的号令,因此才多了这么多摊贩。”
谢晋现下根本没心情感受这古代的集市,对迟修道:“那看看有没有其他路,绕过去。”
迟修应了一声,调转马头拐进了一旁的巷子。
几番绕路下来,直到接近未时二人才赶到了芳菲楼。
朱二早早在包厢内等着,一边喝酒吃菜,一边听着小曲,很是惬意。
见谢晋匆匆进来,挥挥手令弹曲的女子出去,然后问:“咱们是先吃饭还是先说正事?”
“说正事。”
谢晋脚步未停,率先进了隔间。
经过朱二一番解释,谢晋才明白了原委。
原来,今日早起时安州突然加急送来消息,说这两日的账目似乎有些不对。
以往朱二定期存入安州账头的银两,每月会有人分批支取,且因数额较大,基本都有宽裕,未支取完的部分,便继续存在账上,积累起来。
可自几日前开始,帐上支取金额突然日益增多,就连先前结余的部分,也都几乎被支取完。
伙计们不敢自作主张,只好过来询问他的意见。
朱二问:“近日开销骤多,眼看帐上银子就不够了,怎么办?要再存上一些吗?”
谢晋不解的将账本又看了一遍。
算算日子,花销变大是自他传信给姜云澜之后两天开始。
若姜云澜之前真如他猜测,在安州私下拥兵,他回信以后,那边应该已开始将兵马遣散,按理说支出的金额该日益减少,怎么反而还增多了呢?
他心里微沉,想了想道:“许是有别的支出,这样吧,你先将下月的部分存上,若还是不够,我再去询问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朱二挠了挠头:“行吧,那我一会儿就派人过去。”
说完,他伸手将账本合上塞进怀里。
两人回到包厢内,令小二重又上了酒菜,边聊边吃起来。
等吃完打算离开,已接近傍晚。
芳菲楼虽临着大路,却因离官道稍远,平日四周倒也还算清净,可现下集市一开,四下拥堵异常,各种摊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赶集看热闹者也越来越多,来时他们还可以绕行而过,现下看着眼前的情形,别说是马车,只怕是走路都要挤上半天了。
二人在门前面面相觑许久,最后还是谢晋先开了口。
“走回去吧。”
街上十分热闹,路两旁是卖各式商品的小摊,上到珍宝玉器,下到团香囊折扇应有尽有。
当然,最多的还是路旁排列的整整齐齐的酒坛。
不愧是一年一度的酒市。
谢晋和朱二被挤在各式各样的小摊前,看看这个,拿拿那个,倒难得新奇。
正看的开心,身后的迟修却突然凑到二人身旁,伸手推了推谢晋,“少爷。”
谢晋恍然回头,正见迟修对自己使了个眼色,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就见身后的摊子旁站着两个人。
衣饰华贵,相貌出众,站在一起仿若金童玉女。
竟然是景湛和苏遥遥。
谢晋不料在这里遇到他们,算起来,他与景湛也才不过十天未见,没想到,他和苏遥遥的感情竟已这么好了。
景湛半垂着头,在那些形形色色的小物件里耐心挑选着,不多时,终于选中了一样,笑了笑,温柔递给了身边的人。
那是一枚同心结,缠绕繁复,玉珠垂挂,看上去十分精巧。
谢晋手指慢慢蜷起。
这才过了多久,两人的感情都好到送同心结。
一段感情才刚刚结束,竟然连缅怀的时间都不愿给姐姐吗?
朱二见他愣神,也回头看去,待看清后,忙拉住他的胳膊,道:“别冲动,这可是大街上,你可别忘了之前京中是怎么传你的,你也就算了,万一连累了纪将军怎么办?”
谢晋看了他一眼,深深吸了口气,转身离开。
一直走到偏僻处,才止了步。
身旁是一个卖酒的摊贩,摊主热情,见有来人忙着招揽生意,“这位大爷快来看看,这是咱们酒肆新酿的果酒,入口甘甜,您可要尝尝?”
谢晋冷冷扫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