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晋闭了闭眼,强自忍耐道:“你快点……我自己可以,别浪费时间了……”
“你说我浪费时间?”
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萧衍面色冰冷,又似乎觉得可笑,眼中满是嘲弄。许久,才偏过头淡淡道:“方才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你不必多想。”
说完再也不看他,起身将男子拖了出去。
不是一个人的错,是什么意思?
谢晋看着房门打开又关上,无心乱想,闭着眼长长舒了口气。
萧衍将男子丢在门外不远处的墙根处,浸透衣襟的鲜血在地上拖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痕迹,月色下有种诡异的凄美,他手指蜷起又放开,抬头看了看天色。
皇帝的御驾十五前便回了京,他们拖延了一日,正是十六月满将亏之时,因才下过雨,天阴沉沉的,月光也变得不甚明亮,斑驳的树影朦朦胧胧的铺在身上,平添几分萧索。
不远处是连排的卧房,黑夜中几乎听不到任何动静,山匪们此刻皆已陷入沉睡,除了山寨外的哨岗处,其余并无留人值守,萧衍稳了稳情绪,慢慢朝四处查探一番,待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回到了屋前。
等了没多久,房门“吱呀”一声被自内打开,谢晋衣衫整齐,却依旧手脚绵软,扶着门勉强走了出来。
萧衍淡淡问:“怎么样了?”
谢晋双颊因药物引起的红晕未褪,再看向他时莫名有丝尴尬,低声说:“好些了,我们先走吧。”
萧衍点了点头,率先走了两步,见谢晋没跟上来,又回头看向他。
夜里寂静,只余虫鸣的啾啾声,空气中还残留淡淡的血腥气。
谢晋对上他的视线,既尴尬又犯怵,头脑也再次发晕,笑了笑说:“我这会儿没力气,要不然你先去骑马,我等你。”
“你一人在此处不安全,我们一起去。”萧衍走了回来,伸手扶住谢晋的手臂,平静道,“方才来时我看过,这里所有的马都在后院马房里,那里虽无人看守,可紧邻杂役们的住处,只怕等我们一上马,便立刻会被人发现。”
谢晋不自在的缩了缩手臂,担心起来:“那……”
萧衍不动声色放开他,声音无波:“我们失踪这么久了,唐青他们定然已在南固山四处寻找你我的下落,只要能出这销金寨,接下来便简单了。”
谢晋点点头。
二人一路沿着僻静处避开前院卧房所在,小心绕过堆放墙边的兵器架,从小门进了后院。
后院并未设围墙,而是紧邻一处悬崖,将外出的路堵得死死的,此时月光不甚明亮,依稀看过去,唯一可以策马通过的地方只有那排杂役所居的卧房了。
谢晋抿了抿唇,心里越来越没底。
果然如他所说,只要一上马,必定会有动静,届时立刻会被他们发现。
他们真的能安全离开吗?
马房建在最内侧的峭壁旁,他们放轻脚步走过去,一眼就看到来时所骑的那匹黑色骏马拴在最外侧的木桩上,马鞍还未来得及撤下,就连那个马褡子都还好好挂在马上。
萧衍上前解开缰绳,示意谢晋上马,等将他扶了上去,自己纵身一跃坐在了后面。
他微微垂头,温热的呼吸喷在耳侧,低声道:“坐好。”
谢晋被他的气息包裹着,心慌意乱的缩了缩脖子,随后凝眉点了点头,握紧了缰绳。萧衍便轻声驾马,缓缓走向出口。
“谁?”
才刚走了不远,就听杂役房中传来警惕的呵斥声,然后微弱的烛火亮起,杂役居住的房间门骤然自内打开来。
萧衍策马未停,扬鞭一甩,马儿嘶鸣一声,快速朝出口冲去。
销金寨依山而建,本就乱石横生,又因是晚上,方向难辨,策马尤其艰难,谢晋紧紧握着缰绳,半伏在马背上,眼见着一束束火把燃起,紧接着便是一声响彻夜空的鸣锣声。
“咣——”
“不好了,大当家出事了!”
前院一声惊叫,顿时吵闹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中途不能停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