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隐瞒武功用意何在,难不成和他真实身份有关?谢晋心里也十分纳闷。
萧衍嘴唇动了动,还未出声,景润已率先道:“父皇,萧衍本就不懂武功,为救儿臣性命,又不惜染上蛊毒,自此之后身体一向虚弱,那刺客想来是了解这点,才敢这么肆意妄为。”
梁帝没有应声,只是将目光又投向了苏丞相问:“苏爱卿怎么看?”
苏丞相瞥了谢晋一眼,拱了拱手,大义凛然道:“此毒蹊跷暂且不说,那日纪将军之子纪承行为鬼祟,刻意让手下拖延唐青,近日又对萧衍的伤势尤其上心,方才来时听附近的守卫说,他还几次三番打听小女的情况,臣怀疑他或许也有参与此事,还请皇上明察。”
一盆脏水从天而降,谢晋又是震惊又是无语,不得不又跪了下去:“皇上,那日小人让迟修和唐青一起喝酒纯属巧合,绝无害人之意,请皇上明鉴。”
梁帝冷眸扫过谢晋的脸,语气清淡:“结果未定,你多番打探他们消息又是为何?”
谢晋如芒在背,硬着头皮刚想解释,不料苏丞相已率先截住了他的话。
“听闻纪小姐与三殿下近日走的有些近,上次三殿下无意中在十里松林救过小女,或许纪承是想替纪小姐出头也说不定。”
苏丞相为官多年,何等人精,此时刻意提及景湛和纪念思私下往来,也不知是安的什么心。
皇子们的婚事自己本就做不了主,即便是当初的景润和苏遥遥,也是由梁帝亲自指婚,他此刻将景湛和纪念思的事情拿到台面上讲,若梁帝一个大怒,怕是他们二人都会在他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谢晋身体一凛,咬牙道:“此推测无根无据,姐姐和三殿下只不过是认识而已,算不上亲密。”
景湛也道:“儿臣是与纪家姐弟走的近些,可那日也不过顺路捎了苏小姐一段,断没有旁的,纪承也没有要为姐姐出头一说。”
苏丞满是深意的笑了笑,没有再接话。
接下来,梁帝又分别问了谢晋和萧衍几句,便示意二人先下去了。
迈出御帐,谢晋才稍稍松了口气,对唐青说:“你家主人身体不适,快扶他回去吧。”
唐青点头,刚想离开,就见孙思勉面色沉重的迎面走来,见了他们,拱了拱手,走至萧衍身边悄声道:“此事已有眉目,请萧公子静候结果。”
萧衍瞟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孙大人辛苦了。”
然后便在唐青的搀扶下回去了。
谢晋关心此事进展,干脆也没走远,找了个距离皇帝营帐稍近又青草肥沃的地方枕臂躺了下来。
孙思勉似乎查到了什么关键的证据,自他进了御帐后,周遭气氛便陡然紧张起来,谢晋离得虽远,可依旧可以看到守在帐外的侍卫身体越来越紧绷,气压低到窒息。
营帐的兽皮帘子掀开再关上,先是侍女,而后苏遥遥,再然后孟启,一一被传召进去。
其实,谢晋也曾在心里怀疑过凶手是谁,只是不敢往深处去想,那日景湛无意中听到苏遥遥所说的那番话,涉及到太子之位,他真的能咽得下那口气吗?
若此事成了,一来可以离间景润和萧衍的关系,二来苏遥遥失去清白,与景润便再无可能,三来苏丞相对景润那边彻底怨上,怎么想都是对他有益无弊。
可是失魂散……
天下毒药没有几万也有几千,为什么偏偏又是失魂散,纪念思曾经对他提过,疑心失魂散是景湛自己下在酒中,可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为何?
正想着,营帐的兽皮帘子再次掀开,孙思勉带着几个手下押了个人出来。
谢晋忙坐起身看过去,那身青灰色劲装的男子,正是孟启。
谢晋的心沉了下来,起身到了孙思勉身边打探消息。
虽谢晋算得上是景湛阵营的人,可孙思勉依旧十分和气的低声道:“方才搜查时,我们在苏小姐床下隐蔽处搜到了这个,皇上面前,不过几番问话他便不得不招了。”
谢晋接过他递来的一枚松绿色的荷包,轻轻翻开,就见内衬里荷包的底部用丝线细密的绣着一个名字。
谢晋问:“真的是他下的毒,然后又把苏小姐放到萧衍营帐内的?”
孙思勉摇头:“他不肯承认下毒,只说那日醉酒误打误撞将苏小姐送错了营帐,不过此番说辞太过牵强,皇上并没有信,已令本官将他先行押回京,转交大理寺好好审问。”
女眷营帐与男子相隔那么远,说是送错,鬼才会信。
“那……景湛他……”
孙思勉话里有话笑道:“三皇子身份贵重,自然不会有事的。”
看着他们离开,谢晋心里仿佛压了一块巨石,此事孟启虽然不肯承认,可听孙思勉话里话外的意思,此次他大概真的难逃罪责了。
天色暗的厉害,又起了风,偶尔夹杂着细碎的雨点飘落,终于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