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担心?”待人走后,萧衍沉默片刻突然问。
谢晋看向他。
“京中传闻纪少爷时常流连青楼楚馆,我本以为照你的性子,是不介意此事的。”萧衍笑的玩味,苍白的脸上似有些嘲弄。
若是谢晋自己,他自然不在意,可苏瑶瑶只是一个清白少女,若此事传出去了,她以后还怎样见人?
谢晋抿了抿唇,没做声。
萧衍静静的看着他,突然问:“我隐瞒武功一事,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景润和苏丞相?”
谢晋愣了愣,才后知后觉问:“你武功明明在唐青之上,想要强行给你灌下药,想必不会那么容易,难道真的是你设计苏遥遥她……”
“不是。”萧衍道,“你信我吗?”
“我……”
原文中说,大反派阴险狡诈,手段毒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平日惯会装无辜。可是,他又觉得萧衍不至于此,况且他一向清高自负,怎会亲自出手去害一个女子。
谢晋叹:“我信不信有什么用,我又没有证据。”
萧衍寝衣早已湿透,唐青取来干净的衣服帮他擦洗更换,谢晋杵在床边,觉得有些不妥,于是干脆走到桌旁等着,一边捏着那个青瓷小瓶打量。
“你若疑心是我,大可以去告诉景润,想必他顺藤摸瓜下来,很快便能查明那晚的真相。”萧衍在身后轻飘飘道。
“真相?你是说你……”
谢晋捏着瓶子转身看他,萧衍淡淡扫了他一眼,目光移至他手上说:“是缓解胃痛的药,我这里还有很多,你拿回去随身带着,等吃完了,我让唐青再给你送。”
他何德何能,小小胃痛竟还让大反派还惦记着,谢晋傻眼,手指不由攥紧瓶身。
不过想到自己曾送出去的金银珠宝,这点礼尚往来也不算太突兀,于是点了点头塞进了怀里。
方才被他打断,谢晋一时忘了该如何再起头,斟酌片刻刚想再开口,忽听帐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帐帘再次打开。
刑部新任尚书孙思勉一身便衣,领着五六个手下走了进来。
前任刑部尚书薛明奇辞官后,孙思勉便由景润举荐顶上了空缺,他是景润的人,自然对萧衍十分客气,还未开口已带了三分笑解释说:“萧公子,此事本应交由大理寺去查,可明日就要回京,大理寺的人一时无法赶来,于是皇上便令我们刑部先来您和苏小姐帐内搜查证据,还请萧公子见谅。”
萧衍点了点头,示意唐青请他入座看茶。
孙思勉却摆了摆手道:“公务在身,不必劳烦萧公子,萧公子还请先去面见圣上,将个中细节仔仔细细讲一遍,若是不放心,还请留下一位手下同下官一起搜查。”
然后又对谢晋道:“此案涉及纪少爷,还请一同前往。”
这案子跟他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吧,不知苏丞相添油加醋说了些什么,该不会公报私仇吧……
萧衍微微一笑:“孙大人在此,在下又有何不放心?”
于是在唐青的搀扶下慢慢起身,跟随一位引领的侍卫一起去往皇帝的营帐中。
谢晋犹豫片刻,跟在了萧衍的身后。
此时未到晌午,天气有些阴沉,不知是不是又是一场秋雨将至,墨沉沉的云低垂着,压抑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梁帝的营帐外由几列全副武装的侍卫重重把守,厚重的帘子垂下,帐内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景湛和景润争辩的声音。
“父皇,那刺客似乎对周围情况十分清楚,才能顺利避开护卫潜入萧衍帐中给他下毒,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遥遥带走,想来身手十分好。萧衍所中之毒乃是失魂散,与当日三弟所中之毒一样,儿臣认为这并非偶然。”
然后是景湛怀疑的声音:“中毒一事只不过是萧衍的一面之词,也或许他真的对苏小姐有所企图,却不曾想被侍女撞破,因而故意服下失魂散以摆脱嫌疑也说不定。”
景润冷笑道:“三弟先前中毒,已派人多方查证,失魂散原本是宫中御药,多用来安神之用,被有心人调整了药方才成了害人的毒药。我先前一直在禁足中,萧衍身旁也无可用之人,他又能从何处取的此毒?”
“再说了,三弟毒解之后曾将萧衍收押至天牢,最终却也没查出任何疑点,可见萧衍无辜。”
谢晋悄悄看了萧衍一眼,在侍女的引领下进了御帐内。
御帐内点着熏香,此刻人又多,空气沉闷的有些透不过气来,梁帝端坐在龙案前,手指哒哒敲着桌面,目光沉静扫视着帐内众人。
谢晋和萧衍忙下跪行叩拜礼。
梁帝随口免了礼,待他们起身,突然看向萧衍问:“听苏爱卿说,那日你是被凶手强灌下的毒药?你跟随润儿多年,又曾救他于危难,竟连半分自保之力都没有吗?”
皇帝果然是皇帝,想到的问题都一针见血,一个不会武功的文弱书生,竟能成为皇子的恩人,想想确实有些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