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还是当面去说更显真诚。
春茗将信纸接过去重又装好,然后道:“朱二少爷和王大少爷听说您下午醒了,特意递了拜帖过来,少爷可要见他们?”
想到朱二平日的行事,还真是个让他头疼的人物,可那个王大少不正是王小姐的哥哥折扇男王广陵吗?难得他主动拜见,自己又和他妹妹有段相亲过往,也不大好推拒,于是谢晋道:“明日备好茶水,请他们入府一见。”
春茗点了点头,转头准备晚膳去了。
第二日天刚破晓,谢晋便早早醒了过来,许是一碗又一碗的药下肚有了些效果,他觉得浑身畅快了不少,头脑也清醒起来,用了早饭,在春茗和碧桃的伺候下更了衣,便靠坐在窗下的软榻上休息。
屋内药味浓重,谢晋特意令人给窗户开了道小缝换气,十五一过,秋意愈发浓了,窗外的石榴树上硕大的石榴像红灯笼一样,各个都裂开了嘴,露出晶莹剔透的石榴籽,谢晋自小生活在城市,难得见到这种纯天然无公害的水果,不由心血来潮,叫来春茗和碧桃一起摘石榴。
春茗忙给谢晋披了个披风,忧心道:“少爷,要不您还是坐在窗前看我们摘吧,外面风大,您身体还未痊愈,若是再着了风寒就不好了。”
谢晋摆摆手,将披风裹紧说:“无妨,就当透透气。”
春茗不敢再说什么,和碧桃拿了篮子便到树下摘了起来。
那石榴足有碗口大小,树枝被压弯下来,低低的垂在半腰,因此并不费工夫,三人摘了一会儿,碧桃指着头顶的一个石榴道:“少爷,那个有点高,奴婢去搬个凳子来。”
谢晋仰头看了看,估摸着可以够到,于是道了声不用,便踮起脚去够。
就在此时,一行人正好过了垂花门,朱二笑道:“纪少爷真是好雅兴。”
谢晋回头,见朱二笑吟吟的看着他,王广陵站在他身侧,目光状似无意的朝院中扫了一眼,而后漫步朝他走来,随他们一起来的还有纪念思和她身旁羞涩站着的王小姐。
谢晋也笑了笑说:“你们倒是来的早。”
朱二与他一起鬼混惯了,自然明白只是寻常谈笑,并非真的嫌他们,快步上前帮他拉住临近的枝条,那个高高的石榴所在的枝叶便随之垂低下来。
谢晋伸手一拧将之拧了下来,随手递给了朱二,朱二在手上掂了掂道:“我可不爱吃这种麻烦的水果,听说王小姐一向爱吃石榴,不如你还是送给王小姐吧。”说着,还不忘朝他挤挤眼。
谢晋看了眼王小姐,发现她也正好朝自己看过来,目光相对时,王小姐脸上蓦地飞红,抿嘴低下了头。
好歹相识一场,虽然两人有缘无分,但也没必要弄的像仇人,何况自己身体的原主和王广陵还是至交好友。
于是拢了拢披风上前将石榴递给了王小姐道:“那还请王小姐不要拒绝了。”
王小姐伸手接过,又悄眼看了看谢晋,低声道了声谢谢。
朱二和王广陵对视一眼,笑的极有深意,然后又问谢晋:“站着说话不方便,不如进屋坐下再聊?”
纪念思也笑道:“本来月容来了应该陪着,可今日我实在是约了人,弟弟,左右你们无事,不如一起陪月容坐坐说说话?”
谢晋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他说的是王小姐。
原来她叫王月容。
她哥哥都没什么意见,谢晋也就更没什么意见了,于是点了点头,纪念思见状冲王月容一笑,又悄悄伸手捏了捏谢晋的胳膊,提着裙子匆匆离开了。
朱二伸长脖子看着纪念思的背影感叹:“纪小姐容貌真是越发清丽了。”
谢晋尚未回味过来纪念思方才举动的含义,听闻没忍住踢了他一脚给了个眼神警告,朱二忙弓背作揖装可怜起来。
众人一道进了屋子,才刚坐定,茶点很快上了桌,怕他们无聊,春茗还特意准备了棋盘和各种乐器,甚至还拿来纸笔供他们写诗作画用。
看着桌子上的东西,王广陵拍着扇子感叹:“纪少爷的爱好真的是越发风雅,都叫我们这些俗人自叹不如了。”
朱二也摸着一把黑色的桐木古琴感叹:“可惜今日琴心不在,辜负了这把好琴。”
听到他的名字,谢晋不由又想起昨晚何喜和赵广问话一事,不由有些尴尬的看了他一眼,朱二却会错了意,暧昧的瞟了瞟王月容,然后夸张捂着嘴嘿嘿直笑。
见他总没个正形,谢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拍了拍古琴道:“今日不想听曲,这些寻常的玩意儿都太无趣了,不如今天咱们玩个好玩的?”
众人都好奇起来,谢晋伸手取来笔,让春茗将其余物事皆搬到一旁的矮几上,又拿了一大张硬皮纸平铺于桌上,沾了墨汁便在纸上画起了格子。
他画的是由纵横六条直线组成五五方阵,画好后又从棋盒内取出两枚黑子并十六枚白子摆了起来。
朱二看的莫名其妙:“你这是什么棋?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谢晋刚想解释,就见碧桃急匆匆跑进门施了一礼道:“少爷,萧公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