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元淳掌心在别笙膝盖上放着,黏腻的药膏尚未完全推开,就这样与别笙的肌肤融为一体。
湿热而潮软。
也是这时候,夏元淳才意识到,别笙与他是不一样的,眼前的少年自小父母疼爱,在巫庭未失势之前更是生长在绮罗从中的小公子,一点点苦也是受不得的。
娇气的很。
若是放在从前,夏元淳是不愿同这样的人有半分交集的,在他看来,大丈夫立于世,当同父亲一般,率兵披甲,澄清天下。
可现下他蹲在别笙脚边,说句话都要仰着头,却偏偏生不出什么厌烦之感。
甚至于一动都不敢动,生怕那张绯红的唇中再颤巍巍的吐出一句怕。
委实不可思议。
夏元淳看着别笙蒸的通红的脸颊,问出了一句废话,“很疼?”
别笙点了点头,眼神有些怯。
他这样子夏元淳哪里还敢动作,他握住别笙的脚掌,妥协了,“不必寻侍女来,我轻一些就是了。”
语罢又添上一句,“你如今年岁也已舞勺,该注意一些男女之防的。”
别笙听着他后面那句话,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儿,只是涂个药怎么就要扯到男女之防上面了,他看了夏元淳一眼,没有顺着他说下去,“月屏她们平时除了着衣添茶,便没有能近身的了,再是规矩不过。”
夏元淳听他说身边的侍女还算本分便也不提更多,只是见他话中老是同他作对,没忍住起身弹了下他的额头。
别笙看见他用的哪只手后,也顾不得疼了,他瞪着夏元淳,有些恼:“你这个手指都摸过脚了,怎么还……”
剩下的话别笙没有说完,夏元淳却是懂了,他看着别笙瞪得圆溜溜的眸子,眼底不由漫笑,“你自己的脚还嫌弃?”
别笙气得不得了,他看着夏元淳还有心情笑,随着性子踢了一下。
夏元淳本是能躲过去的,可他看着别笙快要溅出火星的眼睛,后仰的动作停了一下,恰好叫别笙的脚趾蹭到他的下巴。
别笙没想到自己真的能踢到人,见脚趾还在夏元淳下巴上搁着,下意识朝后退开,只双手撑在文椅上,气势不及先前。
安静了好一会儿,才有些怨怪的小声道:“你……你怎么不躲啊?”
夏元淳听着他倒打一耙的话,被气笑了,他握住他的脚,拇指在脚心戳了一下。
别笙皮肤薄,最是经不住痒,夏元淳这样一弄,立时就哼哼了起来,他心知这人是故意的,想要报复要害却被人拿住,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趴在扶手上张口求饶,“元淳兄,我错了。”
眼角不消片刻就变得红红的,跟被欺负了一样。
夏元淳头一次听别笙用这样软的语气跟他说话,一时没松开他的脚腕,“你错哪了?”
别笙:“……”
脸色僵住。
他说错了,只是说说而已,哪里就是觉得自己真的错了。
这个人怎么这样烦。
刨根问底好不讨喜。
夏元淳看别笙那表情就知道是敷衍他的,心里一点都不意外,他捏着他纤细的脚腕,面无表情的又戳了几下。
叫别笙笑的脸都皱了起来。
直到瞧着人真要生气了,才收敛了动作,开始给他涂药。
动作很轻,充分照顾到了别笙的感受。
别笙被这样先硬后软的来了一遍,心里又气又梗,却因为是待客的主人家不好发作。
两刻钟过去。
夏元淳长出了一口气,抬起头后额上渗了一头汗。
可见给别笙涂药有多累。
别笙看他那样子,心里软了一下下,声音不是很大的问:“要不要擦擦汗?”
夏元淳将别笙的里裤放下,刚想说“不用”,就看见了他要抬不抬的手,默默咽下了拒绝的话,改口道:“擦一下也好。”
别笙抬手从袖子里取出一条方巾递过去,“给。”
这还是他跟巫庭学的习惯。